道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她不在乎他现在人在哪里,只要他当真不会再回来打扰她的生活就谢天谢地了。
除了殷夜,她同样拒绝的还有母亲关于另选人家成婚的暗示。经此一事,她已对男女之事完全丧失了信心和兴趣,只盼着能把自家的生意做好,安稳过一辈子也就算了。至于等她百年之后,这份家业将会落到谁的手里,她一点儿都不关心。
而到了苏荷生辰这一日,不管她再怎么心如死灰,也还是要出席的。
除了白思语,同样经历了心碎欲绝的人还有另外一个,这个人就是刘离。
红衣女坠楼而亡,皇上自然是觉得百般遗憾,但也不过是赏了一百两银子,命人厚葬了她也就罢了。刘离自请来办这件事,人都走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操办她的丧事,以尽哀思。
这件事发生得这样突然,他自然是格外悲痛,然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原谅皇上。不管怎么说,是皇上亲手导致了他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一点,连慕容瑾都无法替自己的父皇辩解。
因而当慕容瑾在红衣女的丧事尘埃落定之后,试探着问刘离是否还打算与皇上相认的时候,刘离却说他如今虽不至于说是对他恨之入骨势不两立,但要让他认了他做父亲,他真的办不到。
慕容瑾尽管有些无可奈何,但也只得作罢,毕竟这件事的发生也让他不由地在心里埋怨起皇上来。
苏荷的请帖同样也送到了尚书府,刘离本无心前往,奈何慕容瑾觉得若是能让他和众人多多相处,也许能排解他心里的伤痛也说不定,因此硬拉了他同来。
彼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苏泽和苏荷正在未央阁中等候,阁前天井里的影壁下放了一张大圆桌,红木的桌面被擦得锃亮,中间放了一个广口的玻璃缸,里面漂着几朵盛开的荷花。
不一会儿,客人们就都到齐了,各自入座之后,便都把要送给苏荷的礼物取了出来,苏荷于是在众人的催促下逐一看过来。相识多年,大家都了解她的性子,贵重之物未必入得了她的眼,因此他们带来的东西虽并没花太大的价钱,但也着实费去不少心思。
白思语送给她的是两匹上好的素锦,一匹是湖蓝色的,而另一匹是浅紫色的。慕容雨晴送的是一叠配置香料的古方,其中有不少是在古书中才能看到的。唐糖送的自己在家里亲手做的一大盒桂花糖糕,闻上去格外清甜。慕容凌鹰送的是一整套竹叶纹青瓷茶具,而慕容瑾和他一道带来的是两盒上用的冻顶乌龙。刘离送的是几本古琴谱,据说是乐坊的老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得的。上官明日送的是一对翡翠玉镯,色泽通透明亮,一看便是极好的物件。骆毅送的则是两支式样雅致的白玉簪子,却是从前先帝赏给她祖母的,后来传到她母亲手上,又转赠给他,说是要送给他未来的心上人的。而苏泽却递上了一个卷轴,展开一看竟是东汉蔡鱼画的一幅寒梅图。
众人一一赞过之后,苏荷便命人将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又叫赶紧把饭菜摆上来。众人一面吃一面交谈。
此时正是夏日,这里却并不怎么热,面前的未央湖中开了满湖的亭亭荷花,被密密生长着的碧绿荷叶捧着,在微风的吹拂中大有盈盈不胜之态。清新芬芳的气息随着水波弥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漾进人们的心里。
“荷妹。”坐在骆毅另一侧的上官明日忽然开口道:“咱们在座的都算是自己人了,我且代大家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许有什么隐瞒的。”
苏荷柔婉一笑,向他道:“明日大哥你只管问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可是你说的。”明日道,一面向苏荷倾了倾身子,“你和骆兄的喜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呢”
听了这话,苏荷的脸立刻红了,她愣了一愣,旋即低下头,小声道:“这我怎么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呢”明日含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才骆兄连定礼都下了,你怎么着也要给个说法才是。”
苏荷抬起双眼,求助似地望向身旁的苏泽,却见他只是和大家一起含笑望着她,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她只得故作镇静地说道:
“长兄在此,我怎么能自己做主呢”
坐在苏泽另一侧的慕容凌鹰这时赶忙用手肘捅了捅苏泽的肩膀,道:“听见了么,现在可是到了需要你这个当家长的人出面的时候了,你怎么说”
苏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官明日见他这样,便把手搭在骆毅肩上,装作郑重其事的样子说道:“骆兄你还不赶紧说两句,要是没能讨好你未来的大舅子,这以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啊”
然而骆毅却道:“别只说我呀,你和唐姑娘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唐糖这时刚夹了一筷子青菜,听了这话,手一抖就把筷子掉在了地上,苏荷正想着怎么才能把谈话从这个让她脸红心跳的话题上引开,这时连忙起身去唤人来收拾,再另拿一副筷子来。
这里唐糖有些惊惶地看了上官明日一眼,却见他仍旧神色平和,只低头从盖碗里喝了口茶,就道:“不忙,我还得想个法子去说服唐妹的母亲,总要等这一年过去了才是。”
听他这样说,坐在刘离身边的慕容瑾笑着说道:“怪不得方才你要骆兄去想法子去讨好苏兄呢,原来是有你自己作为前车之鉴啊”
“是呢。”他身旁的慕容雨晴这时也抿嘴一笑,道,“骆三公子和苏荷妹妹这边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怕我们是要先喝你们俩的喜酒了。”
“你还说呢。”苏荷这时刚好重新回到席上,抓住了慕容雨晴的话头,向她道,“那你和七皇子呢他如今可没有什么丈母娘要讨好,你们俩还在等什么”
慕容瑾伸手拉住了雨晴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接口道:“我倒是想,只是父皇这一关只怕不大好过,总还要想个什么对策才是。”
“是呀。”上官明日又道,“说到底还是你和骆兄的事要更容易一些,我们可指望着你们俩开个好头呢”
苏荷见话题重又扯到自己身上,忙道:“如今众位姐妹里要数我年纪最小了,几位姐姐都还没成亲,我怎么敢抢在头里呢”
雨晴掩唇笑道:“妹妹这话可就说错了。年纪小又如何想当初咱们淑和皇妃被挑进宫里的时候也不过刚满十五岁的,你如今可比那时的她还要长上三岁呢,这又哪里能算是什么推脱的理由了”
“姐姐惯会取笑我。”苏荷含笑道,明媚的眼波衬着颊边的艳若桃花,的确分外动人,“你对淑和皇妃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可是想步她的后尘你既知姑母她十五岁就已经进宫了,怎么也不自个儿加紧着些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家就这样相互取笑着,气氛倒也融洽得很,只是白思语坐在席上,含着一缕有些僵硬的笑容看着身旁其他几位女子略带羞涩的笑靥,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可不是么,原本在她们几个里面,合该是她最先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芳诞2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总是来不及更文,明天恢复正常节奏
接上节
饭毕,苏泽吩咐底下的人撤了桌子。因午后的天气微微有些闷热,他便提议大家一起到流觞亭去坐坐,那里四面通风,又是在水上,自然是要更凉快一些的。
于是一行人过了小桥,去往临水而建的流觞亭。这亭子三面环水,仿佛是被碧叶新荷簇拥着一般,最是个宜人的所在了。亭子当中的地面上仿着古人的兴致挖了一道曲折迂回的水渠,引未央湖水流入其中,形成曲水流觞之趣,而这流觞亭的名字也正是由此而来。
众人行至小桥尽头,却见亭前立着一块石碑,以雄健的笔力写着:“修禊欢游今不讲,流觞故事何从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