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七十二路小擒拿手这套招式我只教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孟教主,另一个是展青阳。你从何得来”
从扑到章无技那一刻起,司徒便不再闹腾,仿佛清醒了一般。她转头看一眼这连珠炮般发问的女人,幽幽道:“你这绿眉妖女又是谁这套招式是孟郎传给我的,他说只传给我一个人。”
傅岫烟勃然大怒,伸手扯下司徒湄的鬼面,骂道:“我是绿眉妖女我看看你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司徒湄露出一张干瘪的脸来,没有上妆,只有嘴唇是猩红的,鲜血还顺着嘴角滴滴答答而落。
“啊哈哈哈哈,我当你是什么绝色佳人,原来是个老僵尸你这般模样,当年也美不到哪里去,孟教主哪里会看上你”傅岫烟笑得满头珠花乱颤,轻蔑地将鬼面甩向司徒湄。
鬼面叫风吹偏了,落到章无技手边。章无技捡起这花花绿绿的鬼面,看了一眼,头晕目眩。
“我当然是孟郎最爱的女人,这是我们的孩儿。”司徒湄用手指梳着章无技的长发,好不得意的样子。
章无技两耳“嗡嗡”长鸣,哭不出也笑不出,唯有狠狠掐着那具鬼面。
“你,你骗人,你找谁冒充不好,偏要找这个章无技,真是笑死人了”傅岫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她那头珠帘好生辛苦,从方才起就没歇过一刻。
“怎么会错呢你看”司徒湄揪住章无技颈后的衣领,猛然一撕,掀起约莫一掌宽的衣料,从里到外两三层,一路开到背心。
章无技感到背脊一空,顿时又羞又恼,吼道:“你干什么”
“你看,她背后有一组胎记,就像两排牙印,跟孟郎一模一样。”司徒湄得意地笑道,“我死也认得这组胎记。”
“这”傅岫烟亦是死也不会忘记孟惊鸿背后的印迹,一时间妒火中烧。
四周吵吵嚷嚷,一如热锅烹油般热闹。
“无技,你竟是孟师傅的女儿,这么说就算我不入千脚门,也当得起你师兄。”百里长风抑不住窃喜。
“无技,你竟是孟惊鸿的女儿。”郑有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无技来不及考虑孟惊鸿,只死死盯着司徒湄,道:“你是我娘亲是叫我脏姑娘的那个娘亲”
司徒湄抚着章无技背上的胎记,喃喃道:“你是孟郎留给我的孩儿。”
“当年你为何弃我而去”章无技忿然问道。
司徒湄一愣,贴上章无技的耳朵,小声道:“哥哥带人来寻我,跟我说孟郎在家里等我。本来我要等你一起回去的,可你那么贪玩,等了好久也不见你踪影。我再不回去,孟郎就走了。”
什么疯话,也罢。章无技却也跟傻了一般,复又问道:“在西苑水榭时,你已经看见我的后背,为何还要把我扔进水里”
司徒湄幽幽道:“我没有扔啊。你自己跑去哪里了我一时寻不到你,可难受了。”
又是疯话,章无技欲哭无泪。
司徒湄窃笑道:“你知道吗孟郎背上是有个牙印一般的胎记,而你生下来的时候却是没有的,是我在你背上咬了个一样的,你一生下来我就咬了,呵呵呵呵呵”
娘亲最爱的是孟郎,是胎记,而不是女儿
司徒湄在耳边絮絮叨叨,后来只剩下吁吁热气,把耳廓搔得直痒痒,再后来,便没了声息。
章无技偏身一让,司徒湄便重重跌了过去。
章无技将鬼面死死抱在怀里,瑟瑟望着倒在身边的司徒湄,半天不敢动弹。
百里长风伸指一探,哀声道:“无技,你娘亲死了。”
傅岫烟在一旁瞧着,脚下已无力地退了好几步,眼神却依旧犀利,足以在章无技身上剜个洞。她鬼使神差从怀里摸出一支银蛇镖,冰凉的手握着冰冷的银镖,却被同样冰冷的手按住。
“青阳”傅岫烟轻呼。
“冷静,她是孟少主。”展青阳朝傅岫烟使了个眼色,旋又望向章无技,眼里蒙上一抹愁雾。
“好好好好,好得很呐。千脚门真的毁了,原来无技是孟惊鸿的亲生女儿,也是缁衣教的人。毁了好,毁了好,省得留着丢人现眼”江白洋似在恸哭,又似在狂笑。
“不,师傅,我不是缁衣教的我永远是千脚门的,我永远听你的,永远听你的。”章无技颤声道。她此刻心乱如麻,脱口而出的倒确是最强烈的想法。
“你听我的好,我要你发誓,此生与缁衣教不共戴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铲平魔教咳咳咳咳咳。”江白洋狠狠道,朝地下吐了几口淤血。
“我”章无技不知所措,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师傅,徒儿自知不肖,却还是要斗胆请求师父宽恕。希望师傅能给无招一个机会,报答师傅的教养之恩。”百里长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千脚门”弟子的身份说话,希望唤起江白洋的对昔日师徒之谊的顾念。
“你还当自己是千脚门的人”江白洋冷笑道。
“如果师傅不嫌弃的话。”百里长风道。
“不嫌弃,无措死了,我千脚门也只剩你跟无技两个了。”江白洋笑道。
“师傅,就算只剩我一个,我也会好好待你。”章无技恳切道。
江白洋淡淡一笑,道:“无技,魔教人多势众,要你与他们为难,确是我考虑不周。眼下有另一件相对容易的事要嘱托你,你答不答应”
章无技点头。
“好,我要你杀尽千脚门弟子”江白洋扭曲了枯骨似的脸庞,灰暗的眼珠里似有鬼火闪烁,在冷风里残喘了几个回合,渐渐熄去。
第四十三回 蓝颜如云上
“好,我要你杀尽千脚门弟子”江白洋扭曲了枯骨似的脸庞,灰暗的眼珠里似有鬼火闪烁,在冷风里残喘了几个回合,渐渐熄去。
“师傅,不是真的吧我听错了,我听错了是吧最近吃得不好,睡得又少,经常出现幻听您醒醒,醒醒啊嘿嘿嘿嘿。”章无技狠狠摇了摇脑袋,傻傻笑着去推江白洋。
可恶,江白洋冷冰冰地躺在眼前,眼睛还微微睁着,却再也不去瞧任何人,嘴巴也稍稍张着,却再也不会说任何话。
“我方才也没听仔细,不过,您讲的这个笑话一定也不好笑。来来来,您重新讲一个,我一定牢牢记住,好不好”章无技继续推着江白洋,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