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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见队如长龙,简简单单一顶花轿,四个腰系红绸的缁衣轿夫。

章无技被硬塞进狭窄的花轿,身子各关节弯曲不得,如僵尸一般斜歪在轿内,垂下眼珠,勉强能看见大红袍子领口露出的秘笈一角。

彭夫人携众丫鬟簇拥着花轿觅路上山,就在贴着峭壁盘旋而上的途中,乱石如流星般纷乱坠落。

情势危险,为求自保,四名轿夫甩开轿子轻身躲闪,彭夫人和丫鬟们也各自抱头奔窜。

“不好”只听一名侍女失声惊叫。

彭夫人回头一瞧,石头雨停了,却有两名黑衣蒙面人翩然而落,一前一后,抬起轿子就冲下山去。

“追”彭夫人大喝一声,率侍女轿夫急速跟进。

前面二人脚程不慢,跑了一会儿见一处坡势较缓,便纵身直下。山坡上杂草丛生,盛夏时节的山草既长且密,早已没过了人头,只有大红色的轿顶时不时现一下,彭夫人轻功不济,撩着衣裙连走带滑地追着,眼见着越落越远。

“哎哟,有蛇”

忽闻一声大喊,红色的轿顶沉入草丛。

彭夫人一怔,跟在后面的侍女和轿夫也停住脚步。

下面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痛苦地呻吟,只听一人道:“救命要紧,还是快些出山找郎中吧。”

一阵窸窣过后,万籁俱寂,只闻蝉鸣。

众人急忙冲下去,只见那顶轿子倒在斜坡上,顺势压倒一片长草。

彭夫人急忙掀开侧边的窗帘,未及查看却先挨了一记脆生生的巴掌。

第五十六回 缘聚缘灭下

彭夫人急忙掀开侧边的窗帘,未及查看却先挨了一记脆生生的巴掌。

轿中新娘已掀开红盖头,显一脸野蛮之气,扬着巴掌怒道:“跌得我好痛,你们这些”

彭夫人眼疾手快,伸指急戳,锁住章无技上半身的大穴,心中暗想:想不到一路冲撞竟解了她周身穴道,幸亏人没来得及跑。

惊吓过后,庆幸之余,彭夫人命轿夫再次抬起轿子,一路警醒,朝峰顶总坛疾行而去。

百里长风的使者身披红绸,早早立于总坛的台阶下等候,红轿一进入眼帘便击掌示意撒花点炮。霎时间,漫天飞红,炮竹声声,一派欢庆之气。

百里长风身着红衣,斜倚在大门口,昨日他一夜未眠,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直到炮竹声响起,他方有大梦初醒之感。望着门外漫天红屑,他竟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期待这一刻,因为他深爱那个女子,恨不能亲自前去迎亲,不用红轿,直接将她一路抱上来。

他害怕这一刻,因为他愧对那个女子,迟迟不敢面对,只因对红盖头下的女子心存一丝奢求,怕一早就看见她怨恨的眼神,将一切都幻灭。

“人生总有一些令人既爱又恨的所在。”百里长风一语叹毕,大红花轿已稳稳停在台阶之下。

山脚下却丝毫沾不到喜气,缁衣使们严守在各进山要道前,丝毫不敢懈怠。

这时,有两个人朝山北入口走来。

“一路上赶着这么急,你还吃得消吗”说话的女子身材娇小,满脸忧虑之色。

“虽然白天走得急,但为了我能恢复功力,夜晚却不得不静坐调息,如此我还觉得耽搁了。虽说三年之约期限未到,还是赶早些好。”走在女子前面的是一名身高体壮的男子,身后背着一件用布裹缠的器物,看轮廓状似大刀。

“也不知我夫君孩儿过得怎样,其实我同你一样着急,但也怕你急躁冒进,反而折损元气,万一”女子摇摇头。

“好大的阵仗,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人把守。”男子笑道,只见前方已有缁衣使密密麻麻涌来。

为首的缁衣史统领一边喝问“来者何人”,一边拿着教主派发的画像作对比,越看越觉得蹊跷。

“在下郑有涯,这位是童门庄氏,我二人应贵教主之约,前来拜会”那男子抱拳朗声道,一派磊落英雄的气度。

缁衣使统领仔细瞧着男子,与画像上却有九成相像,却在额头多了一抹淡淡的印记。那男子一皱眉,印记就嵌在川字纹里,犹如一簇升腾的火焰。

再看那女子,根本没有蒙着半边面纱,一张秀气的小脸坦坦荡荡露在阳光下,只是在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一侧脸颊上笼着淡淡的阴影。

谨慎起见,宁信其真,缁衣使统领立马差两名属下上山通禀。

“我隐约听见山顶有炮竹声,今日教中有何庆典”兰姑问道。

缁衣使们面面相觑,并不敢说话。缁衣使统领想了想,便要胡诌,谁料由于心里发虚,右手一个小动作正好打到边上的属下,那属下过于敏感,以为上司示意叫他说。

“百里教主生日。”

“教主夫人生日。”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一听说法有差,皆迅速改口。

“教主夫人生日。”

“百里教主生日。”

哎,坏就坏在都改了,二人换了一换,还是不一样。

“蹊跷啊,郑大侠,这般喜庆却又遮遮掩掩,难道是百里长风强行迎娶”

兰姑话音未落,郑有涯已向山上强闯而去。

缁衣使们硬着头皮来挡,郑有涯游刃有余,不用拔刀便已一路无敌。

一些败下阵来的残兵纷纷涌向后面的兰姑,怎料还未近身,就被一只兰姑怀里窜出的小东西扰得鸡飞狗跳。

“红彤彤的,什么玩意儿”缁衣使捂着被咬过的伤口惊诧不已。

那团红毛球咬退了众人,便跟着兰姑一路上山,“唧唧唧唧”不停叫唤。它正是“九命貂”,起先为白色,后来因救人所需被兰姑不断放血,反而激发它不停造血,久而久之,皮毛都变成了红色。

炮竹之响愈发密集,叠声穿入山坳,孟惊鸿举杯望着窗外,似笑非笑。他面前摆着一桌喜酒,是百里长风派人送来的,对面坐着傅岫烟与展青阳,是他请来陪自己小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