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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皇帝心尖上的女儿,让整个皇宫为之侧目,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杭远山敢将她放到边疆,都是吃准了李劭卿会帮助保护她,才敢走出这一步棋,可是现在李劭卿叛变,她从一个占位子的象征物变成了掌着实权的决策者。

九公主又深呼吸了一次,对自己发出一个代表嘲讽的单音节。

直到今日才明白,她以为自己足够优秀,是因为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危机,那些歌舞升平的生活,幼稚如嬉笑打闹的沙盘演练,都是她的父母、她的兄长们合力为她搭起来的避雨之棚,他们保护了她生活不被侵扰,也满足了她可笑的虚荣心。

现在那个棚出现了裂痕,那些平日保护她的人正等着她的保护,而她面对的敌人,是她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庞然大物。

秦韫玉她在心里问自己,你能打过这个庞然大物吗

或许打不过。

那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如果真的败了,我的兄长就会变成人人可诛的叛徒,甚至连母妃和我自己都会受到牵连。

那么,你是要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将这些与你素不相识的人送上战场吗

她又一次深呼吸,抬起眼睛,帐中两列给参将偏将准备的座椅整齐码放,她坐在上座上,这个属于总兵的位子,拥有统领整个蓟州的权利,只要她一声令下,剑尖所指,万承齐发。

秦韫玉,你确定要用这些本应保家卫国的性命,来赌长安那个肮脏争斗的结果,赌你可笑的脸面和自尊吗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桌面,走出中军帐:“来人,本宫要去见李劭卿。”

第二十三回施奇技救场通化局

许英再次求见九公主时,却发现地图前站了两个人,一个正在给另一个比划着讲解目前局势,见他进来,手上动作顿了顿,向他点头致意:“公瑾来了。”

许英揉了揉眼睛,九公主表情依然是冷的,却没有刚来时那样怒发冲冠:“你来了,怎么样”

“啊可以,只是需要的那几种药材军营里储备不多,需要再行才买。”许英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往另一个人身上瞄,九公主跟着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回来:“用最快的速度去采购,用市场价买,胆敢提价者杀无赦。”

许英又看了那人一眼,应承下来,却杵着不肯走。

九公主皱了皱眉:“你还愣着做什么”

地图架边的人轻声一笑:“公主并无必胜的把握,故而特赦我前来掌军,我知道你们的计划,现在你可以去做准备了。”

许英又去九公主,公主没有说话,算是许,他才低头告退。

李劭卿偏着头看她,语气说不上是嘲讽她还是自嘲:“我在这里呆了二十年,竟然不如你短短几天。”

九公主道:“若不是因为我与杭氏父子沾亲带故,必然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你也是。”

李劭卿点点头:“说得对。”

九公主沉了一阵,忍不住又道:“他待你不薄。”

李劭卿笑容有些奇怪,沉了很久才回答:“人各有志。”

她又握住自己裙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还掺杂着些许失望和悲哀,李劭卿借着看地图的动作避开她的眼睛:“不过公主放心,我与他并无私仇,这场仗我会帮你打赢,杭子茂应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阴谋里。”

九公主猛地喊了出来:“我恨不得你战死在沙场上”

“我可以,”李劭卿笑了笑:“但是现在不行。”

九公主先前觉得他是大央的武力长城,想起这个人满心都是痴迷恋慕,然而现在却只觉得当初自己着实可笑:“我哥哥死在哪,不劳你操心。”

李劭卿又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说军情了吗”

被召集的参将副将们和许英一样被上面那俩人惊吓惊恐惊心动魄了,李劭卿平时脾气火爆,稍有不顺就翻脸,现在九公主在侧,性子倒收了起来,面对将军们神色各异的脸,居然还能语气平稳地安排战局。

“周巍带蓟州兵,王检带三屯营兵左右主攻,铁勒被攻击后,必然会向内进军,令玉田、丰润两地驻兵连营,不必进攻,死守即可。”

“按照军医的推测,毒在一个时辰之内会发作,但是三个时辰后人体就会自然恢复,所以三个时辰之内必须解决战场。”

“郑之平带五千人等在喜峰口,如果他们没有向内地来,反而打算出长城的话,你就堵在喜峰口,等他的主力消耗差不多再让开路,一批一批地放,力争全歼。”

九公主在旁边听他一条一条地安排,终于弄懂了杭子茂的用意,铁勒这次犯边并非是大举进攻,而是小股骚扰,大央示弱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有胆子冲进长城。恰巧杭子茂又在这个关头被批捕,蓟州防区内讧,三屯营的安静迷惑了他们的眼睛,以为大央无人,才敢召集多的士兵进入通化,打算以此为据点,再图后进。

九公主忍不住又问:“曹德彰为什么要帮你”

李劭卿正视了她的眼睛,目光没有半点躲闪,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模样:“人往高处走,我不想一辈子屈居人下。”

第二十四回人为利死而无后已

其实九公主有句话说的不对,李劭卿能在军中享有盛誉,那肯定不是因为他跟杭氏父子关系好。要知道你不能指望军队这种暴力机构讲理,尤其是常常和铁勒这种民风彪悍的国家打对阵的部队,所以想要从心底征服那些经常提刀砍人头苦大兵,和脾气暴烈的参将副将,要么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要么能上马杀敌闻风丧胆,而李劭卿正好两样技能都有点。

他的指挥艺术贵在一个“快”字,而且用兵诡谲,千里奔袭说走就走,路线说变就变,而且经常上一刻刚决定进攻下一刻就走了,从来都是大军先开播然后运粮部队千辛万苦在后面追,等追上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打完一场了。

杭远山曾经以杭子茂和李劭卿为例,详细解说了两种用兵思路的优劣点,对于九公主来说,今日之前那些还都是抄在纸上、背在心里的文字,今日猛然鲜活起来。将军们去点兵备战的时候,她独自留在中军帐里,对着沙盘将李劭卿的初步安排仔细看了一遍,每一个点都仔细分析用意,有些地方看似无心,细细想来,却看成神来之笔。

越分析越叹服,越叹服越生气。所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李劭卿你个熊孩子你是担心我们亏欠你还是咋滴,等两年蓟辽总督致仕了,杭子茂提上去,这位子到底还是你坐啊,你至于急这么两三年吗等回头杭子茂升到中央去了,这边疆呃,按照这个思路,果然每次都是先升杭子茂再升他,好像还真是低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