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传您前去为她请平安脉的。”
陈术这才放心下来,劫后余生的喜悦霎时席卷了心头,忍不住向芦溪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芦溪笑着还礼,等他收拾了医药箱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冷不来了一句:“当然,太医以为的那种情况,也不是一定不会发生。”
陈术的步子顿时一僵,面前的巍巍皇宫霎时变作一头巨兽,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抖着声音问:“充仪这次又是”
芦溪道:“您多虑了,充仪娘娘好的很,或许还有喜事要发生,您一会诊了脉就知道了,贵妃娘娘也很希望这个喜事能降临皇宫呢。”
的确是桩喜事,陈术将手从迟充仪手腕上收了回来,仔细看了看杭贵妃的表情,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倘若臣所诊无误的话,充仪娘娘这应是喜脉。”
“喜脉”杭贵妃挑了挑眉,笑意漫上眼角:“当真”
陈术猜对了她的心思,放下心来,道:“回贵妃娘娘,充仪娘娘的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确是喜脉无疑。”
“太好了,”杭贵妃笑道:“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发生,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迟充仪真是好命。”
迟充仪是喜不自禁,在自己的小腹上来回抚摸,又问陈术道:“太医,孩子现在有多大”
陈术被殿内喜悦和煦的气氛所感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道:“只有一个月大,娘娘脉象很好,只要妥善保养,必能诞下健康皇嗣。”
迟充仪的笑容不宜察觉地顿了一下,又很快展开,对他点头道:“多谢太医。”
杭贵妃道:“陈太医医术精湛,不如就来负责为迟充仪调养身子,直到平安诞下皇嗣吧。”
陈术愣了愣,颞颥道:“娘娘,臣”
杭贵妃也不逼他,只问道:“怎么,不情愿”
陈术看了迟充仪一眼,咬牙道:“并无,能为充仪娘娘办差,是臣的福分。”
杭贵妃笑意深,对迟充仪道:“陈太医是万世二十八年才进的宫,一直在为女官和内侍诊病,于六宫之中并无派系,你尽管放心。”
迟充仪急忙起身,向杭贵妃行礼:“多谢娘娘体恤。”
杭贵妃点了点头:“芦溪,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六宫吧。”
芦溪领命而出,亲自去了三清殿将喜讯告诉了皇帝,皇帝老年得子,大喜过望,什么都不顾了,立刻赶去了昭阳殿。
陈术立在大殿一角,看着皇帝喜形于色的脸,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打了个冷战。
一个性命垂危的将死之人怎么可能再有子嗣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杭贵妃一眼,正好与她目光相遇,杭贵妃在他的瞳孔中弯起眼角,向他微微一笑。
第百三一回文家女执笔闺秀言
那日松在三屯营休整了几日,每天除了睡觉的时候,剩下基本全部和九公主在一起,各种谈天说地,从军国大事聊到诗词歌赋,他在大央这几年很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记,不管九公主说什么,他都能聊得下去,一天天的很是其乐融融。面对各路人马的质疑时,还冠冕堂皇振振有词地说:“如果放我一人四处走,诸位难道不怕我窃取了什么军事机密吗”
诸位还真不敢放任他在三屯营随意走,而且九公主也并没有表示出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意思,只要任他俩咋咋。
李劭卿倒是有心去插一脚,结果每次都若有若无地被打断,要么是九公主轻飘飘的一句:“本宫要与质子殿下商议正事了,昭平侯还请回避。”要么是许英忽然冒出来:“侯爷总督大人与卫国公召见,据说有急事,请您快过去”
郑之平幸灾乐祸地笑:“看看九公主今日如何对你,你就该知道当年你对她有多过分。”
李劭卿有点挫败,深深叹了口气:“你说我爹凑的这是什么热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在跟我捣乱”
郑之平点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他的确是在跟你捣乱,我记得你早年曾经提起过,你们老李家不是很愿意跟长安权贵有裙带关系。”
李劭卿道:“当年的确是这么想的,李家风头正劲,再和高门贵庭联姻,明显别有企图。”
郑之平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现在倒好,不仅联姻了,还一口气连了个位高权重的公主。”
李劭卿道:“所以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怎么办,要不救把兵权交了安心做个公主驸马。”
郑之平打量了他一眼:“你打算的还真早,分明是件没影的事。”
李劭卿笑了笑:“不瞒你说,从我决定要娶她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在打算这件事了。”
郑之平伸手挠了挠头,忽然别别扭扭地问了他一句:“你想成亲,是因为九公主再没别的原因了”
李劭卿道:“不然呢还要有什么原因”
郑之平比比划划道:“比如说你爹娘给你定亲。”
李劭卿呵呵两声:“你太高看我爹了,他老人家上次关心我,还是因为他以为我真投诚曹德彰了。”
郑之平犹犹豫豫道:“那你会因为九公主是权贵,或许会对你仕途有益而成亲么”
“仕途有益”李劭卿嗤笑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顿,警觉道:“不对啊老郑,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难道你爹娘给你定亲了对方是权贵”
郑之平犹豫了一会,一拍大腿,破釜沉舟道:“我爹娘给我定的那门亲,是个正儿八经的权贵,只不过不在长安罢了,陶朱君文家的嫡出次女。”
李劭卿大吃一惊:“陶朱君文家你爹娘怎么会和文家牵上关系文家会让嫡女下嫁”
郑之平撑着自己的额头,有点抑郁:“陶朱君的嫡次女嫁给蓟州总兵,不算是下嫁吧”
李劭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倒是,文家从来不与皇族结亲,嫁给你一个蓟州总兵也不算低就,那你的意思是”
郑之平一摊手:“我娘定亲的时候没问我的意思,所以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日子成亲。”
李劭卿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这是在跟我讨要贺礼”紧接着喜形于色地在他肩上锤了一拳:“没问题啊,一定给你送一份大礼,你婚期在何时我必然带蓟辽诸将前去拜贺。”
郑之平罕见地蔫了下去,垂头道:“到今日为止,我从没有见过我的新娘一面,我娘说是极为贞静娴雅,知书达理,宜室宜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