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整套堪称严密的制度与程序。言事官如果言事称职,有相应的迁转规则,提拔的力度、优待的程度是很高的。反之,如果“言事不合”,对皇帝旨意有所拂逆,一般也不贬谪,平调离职而已。最严重的不过是落一阶官,即少拿一级俸禄。
文官政治,宽泛、健全的政治制度促使宋朝士大夫阶层自主意识的形成及其崛起,作为官僚集团的中流砥柱士人们将他们政治要求和社会理想,自觉和强烈地投射到君主官僚政体里。尽管当时还是以君主政体为前提,但是士大夫官僚无不把自己看成是天下安危的担当者。范仲淹就说:“凡为官者,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因而“一事过举,议论蜂起,章奏交上,往往以死争之”
赵柽从根儿上说还是武人出身,他能当上皇帝并成功的逆转了士人政治的基本形势,使皇权得以占据主动,说好听的是他能审时度势抓住了机遇,不好听的就是趁火打劫
赵柽明白若想能中兴大宋,必须结束持续了三朝的党争,朝廷中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要自己说了算,也就是说实施,使皇权独树。而当时大宋在女真人的步步紧逼下,士人们没有能承担起拯救国家、黎民的重任,反而做出出卖国家和皇族的丑事。这让此刻上台的赵柽在抵御外辱的口号下,有充足的理由打压思想言论上的反对派,将一些反对者清除出朝堂。并借机将作为抵抗外敌入侵的中坚力量武人的地位提高,也使自己的权力得到巩固。
而随着战争向有利于大宋的方向发展,及赵柽有意的宣传鼓惑下,大宋朝野民族意识随即高涨,重新提出尊王攘夷的口号。在这种民族意识崛起的推动下,促使士人转换为一种普遍的恢复情结与爱国情怀,民族大义成为大宋朝野主流思想。士人阶层中讲究民族气节的意识形态得以普遍确立,并得以自觉践行,为国死节成为一个士人的最高荣誉。但更重要的是权力借此迅速扩张,皇权在朝堂上占据了上风。
赵柽一直认为市民社会、经济大潮与士人的独善其身,并不是截然对立,相互排斥的,也不会妨碍士人业已确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西北时他便启用了周行己、陈过廷和杨时等并不排斥功利的几位当世大儒为幕僚,并让他们在路学中任教,为自己培养了一批基层官员。登基后他们又在朝中位居高位,让他们的学说成为主流,成为各级学府的教授内容。
既然在不同的皇帝、不同的时期,可以有不同的国是,也就是有不同的中心任务与政治生态,基本国策在宋代的执行也是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也就是因皇帝而异的。赵柽适时提出了发展工商,鼓励农耕的政策,并强力推动对外贸易,在自己人的支持下得以顺利执行,同时造就了一批新的大商。
什么时代都是官比商的地位高,商人们便都想培养自己的子弟成为官,而他们有巨额财富为后盾,可以请最好的老师教育子弟,让他们进入最好的学校,使他们脱离商人队伍进入士人集团,而他们肯定会为自己的利益集团讲话。而吃水不忘打井人,赵柽便也得到了这个新兴阶层的鼎力支持。
商业发展的同时,普通百姓同样是受益者。商税的增加,使得两税可以酌减,各种杂税得以减免,从而使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而安居乐业是升斗小民的最大愿望,自然对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明君感恩戴德,万岁喊得也最起劲儿,更会以实际行动支持皇帝,使他的诏令得以在地方顺利实施。
赢得了各阶层支持的赵柽使他得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得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这次意外事件的发生使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第三百六十五章专制
和独裁一直被人诟病,可有的时候却需要。赵柽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不少年了,但他毕竟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与这个年代的某些方面不合拍、他所知道的甚至是此刻不存在却更需要的东西。而他要把新东西得以实现就必须强制推行,需要动用铁的手腕和做一个独夫,而皇帝的身份也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和平台。
多年的经营使赵柽有了一批忠诚的部下,可他们和自己一样缺乏的是执政经验与治理国家的手段,初登皇位时还需朝中旧官僚的协助。因而朝中隐隐分为两个派系,也可以成为旧党和新党。新党跟随赵柽多年,受他的影响做事为达目的往往会打破陈规,敢作敢为;留任的旧党中坚也是经过赵柽挑选的,如李纲、宗泽等这样正直清廉,忠君爱国,在朝野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影响的人,其中不乏过去改革派的倡导者。
俗语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在赵柽即位初期,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动乱未平。若想实现中兴,坐稳江山,两党便必须团结一致共度难关,否则大家就得一起翻船,所以开始时虽然亦有龃龉,但在大义的旗帜下双方还能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
可随着政局的稳定,赵柽发现朝中一团大好和气的氛围有了变化,在上朝和散朝的时候他就发现开始分群了,这不止是文武分群,而是新旧分群。他命人立刻调查。原来旧党有些人看不起那些随自己从乡下走出来的土包子们,其实赵柽的身边人也多是过去失意的政客、科举失利的书生。再就是家奴出身,旧党的人便以为他们只不过走了狗屎运。主子当了皇帝,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被赐予个进士出身,现在自己却和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同殿为臣,心中不爽。
赵柽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觉着这也正常,他们之间不过就是因为生活情趣和处事观念的不同,平日就是城里人还看着乡下人不顺眼呢,何况这些心高气傲的士人们。他以为这不过是些小事情。只要不影响大局,不把那些情绪带到工作中也无伤大雅,便不再上心。
但是在援助高丽之战的水军献捷之后,赵柽的耳目们向他反应了些士人们私下的闲话。本来最为让士人一直不满的是皇帝改以文治武为文武并重,使武人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这让士人心中已经着实不爽,而宣和楼上的庆功宴又不知道让多少士人的玻璃心碎了,他们曾引以为傲的集英殿进士宴与其相比逊色不少,披红跨马游街的风头也不再受人羡慕。皇帝种种行为让他们十分不舒服。
赵柽听说了这个新动向后心中便有所警觉,这可不是个好苗头,弄不好便会演变成文武之间的又一次争斗。可接下来的宋金和谈,讨伐高昌、迎奉辽王回京及其后的让位风波等一系列家事、国事让他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深究。直至他决定亲征塞尔柱时,他突然发现朝堂上一边倒的反对自己亲征,居然还以消极怠工的方式与自己对抗。
那一刻赵柽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朝中大臣都一个鼻孔出气,导致中央政府机构陷入瘫痪状态。虽然并没有严重到失控的程度。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亲征已经泡汤了。自己一去也许就是两、三年,一旦有人心怀不轨。以自己阵亡或失踪为由另立新君,到时即便军队依然效忠自己也要爆发一场内战,自己辛苦多年的成果将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