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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1 / 2)

说,而永宁身子一晃几乎昏倒。绮绣没有再回来,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来收拾了她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她住进珠镜殿的偏殿。永宁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绮绣姓郑,是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一位远房堂弟的女儿。绮绣一人得道,郑家一片鸡犬升天。这让永宁脊背发凉,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她身边一直伏着一头狼。

为什么大辽与大景交战的消息,别人都探不到一点风声,绮绣却很是详细告诉了她;为什么在她到了军帐之后,思昭的伤势会有异常;为什么绮绣一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侍女,却经常有出乎她意料的沉稳冷静种种异常,她先前不曾放在一起想过,今日却都有了答案。永宁不知道思昭有没有猜到这一层,她猜想思昭大概在北古口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所以后来从不让念蓉和绮绣近身,为的就是防备绮绣。至于思昭为什么不告诉她,大概是获悉了这姑娘与她的皇兄的牵扯,又见她对永宁并无恶意,不想让永宁难过吧。以思昭的行事的风格,最可能的是给她配一桩姻缘,把她永远地隔离在自己和永宁的生活之外。事实上,回宫之后思昭的确这样对她提过,但她身边原本就是念蓉和绮绣最为得力,绮绣自己又说不愿意,她便一口回绝。而今想来,好生糊涂。

永宁对宫女说:“郑才人毕竟跟了本宫多年,名为主仆,却有些姐妹情分在,本宫该去亲自跟她道贺。”而后从靖和帝昨日给她的礼物当中,选了一支嵌金的喜鹊报春簪子,交给念蓉简单包好,去珠镜殿找绮绣对质。

珠镜殿的主位丽嫔喜欢芙蓉花,这个时节里,院中没有开花的草木,就显得很是萧条。绮绣站在屋外与丽嫔说话,丽嫔身为主位,自矜身份是难免的,绮绣做久了婢女,自然惯于嘴上的做小伏低。永宁远远地听了几句,倒也觉得有趣。等她走近了,丽嫔和绮绣都向她施礼,永宁坦荡受了,故作歉然道:“本宫原是想给绮绣贺喜,也没多想,只备了一份礼就过来了,丽嫔姐姐可不要多心,待永宁回去,一定让人再给姐姐捎一份礼物来。”丽嫔道:“妾身不敢。公主既然有话与郑妹妹说,那妾身就先告辞了。”而后很快回到自己的寝殿。

绮绣是聪明人,不必等永宁开口,就知道了她的来意。“公主,”她屈膝行礼,“劳动公主大驾,是奴婢的罪过。”永宁示意念蓉把金簪递过来,亲自取出,簪在她鬓发上,笑得很灿烂,眼睛却是冷的,“这簪子你戴着真好看。绮绣,如今你既是皇兄的嫔妃,也就是我的嫂嫂了,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在北古口军帐的时候,你往他的药里加过什么”绮绣微笑道:“奴婢不敢与公主论辈分,至于那药,如果大辽的皇帝陛下不想让公主知道,奴婢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永宁道:“正因他不肯说,我才要来问你。这不是他与我之间的事情,这是皇兄和你亏欠我们的答案。”绮绣道:“公主不必再问,奴婢也不会说的。奴婢只奉劝公主一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公主还是不要追究为好。”

“什么叫来不及了”永宁的眼睛倏然睁大,心中疼得一滞,绮绣嫣然笑道:“就是公主以为的意思。”这打击太难承受,永宁当即昏厥过去。念蓉已经都明白过来,扶住永宁,想向绮绣骂些什么,又词穷到无从开口,恶狠狠瞪过去一眼,叫人来抬了永宁回绛雪轩,再延请太医前来诊治。靖和帝也闻讯赶来,听完太医的断言,反复确认无误后,很久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让人去传宋盈进宫。

“永宁,朕会把你指婚给宋盈。”这是永宁醒来之后,靖和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唔绮绣线是之前就计划好的,虽然是暗线中的暗线。

、至亲至疏夫妻

“永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完颜思昭的吧。”靖和帝的第二句话,粉碎了永宁所有即将出口的怀疑和质问。“孩子”她诧异地问出声来,那份神情,几乎像个狂喜的少女。靖和帝点点头:“已经有两个月了。”永宁几乎笑出泪来,理智恢复之后,才想起面前的兄长做过怎样的事情,似笑非笑道:“皇兄真是仁慈。”

靖和帝屏退左右,平静道:“永宁,你大概是误会朕了。”永宁苦笑:“皇兄,你究竟指使她用了什么药她不肯说,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们究竟把思昭怎么了”靖和帝疑惑道:“药你在说什么。永宁,绮绣的确是朕的人,但朕只让她探听消息,朕想杀人,还用不到她一个小卒子。”永宁道:“可是那小卒子偏就做成了别人做不成的事情。她一定也拿这个向皇兄邀功了,不然皇兄不会给她才人的名分。”靖和帝这才不再隐瞒,轻叹道:“朕的确是知道了,可惜朕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来不及阻止她了。”永宁挑眉道:“陛下总是擅长粉饰。”

靖和帝惊愕于她的锐利和口无遮拦,本能地撂下一句“放肆”。永宁继续道:“皇兄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无非是想用他来要挟思昭,一旦郑才人的事情收了效,皇兄就不再需要这个孩子了。到那个时候,想杀死一个孩子还是容易的。就好像当年对于皇兄来说,嫁出去一个永宁,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靖和帝被她描述得极为不堪,心中气闷,偏又无法全然否认,永宁又道:“皇兄之所以选择宋盈,一来是让宋盈两娶天家女,显示了皇兄对他的看重;二来是永徽姐姐下降时有过一座公主府,而今可以用现成的,不必再麻烦。永宁猜得可对么”

靖和帝无奈地笑笑:“七年不见,你聪明了很多。只不过,朕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不堪。你且自己想想,大景所有人敬重你,为的是你是大景的公主,还是为的是你是大辽的皇后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要是算日子,也唯有一个宋盈可以服众。永宁,你如果真的不要那孩子活着,当然也可以拒绝朕的提议。”永宁仰头看着他,没有穿龙袍的帝君,不再让人觉得遥远非常。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那双从前总是像鹰一样让人遍体生寒的眼睛,也因为皱纹添了一点柔和的意味。永宁轻笑:“皇兄的办法真是周全,只不过,皇兄好像算准了思昭不会回来。”靖和帝道:“你怎么又犯糊涂了。即便他到得了这座绛雪轩,他也出不了临安城。细究是什么时候做了鬼,便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永宁心中极为绝望。的确,“濒死”二字可以解释思昭的一切行为,但她不愿意相信。她不能没有丈夫,她腹中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这是永宁每日都会对自己重复的内容。“皇兄,除非你对我说实话,不然我总是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鬼花红,华佗哭,关公无骨。”靖和帝念出这一句没头没脑的童谣,“绮绣用的是鬼花。”永宁这时才觉得,天是真的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