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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1 / 2)

弃的态度,让永宁觉得不安。她无从劝慰,她原本无法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

、却道故人心易变

宋盈走后,虽然靖和帝作出过邀请,永宁还是没有回宫,选择在公主府中守着长安过活。不再有宋夫人,不再有宋盈,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在上京的昭阳殿,下一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得到思昭笑吟吟站在她面前。想念他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念蓉和幼萱甚至也学会不打扰她的想念。永宁心想,这样也不算太坏。

思彰和他的使团到京的时候,永宁抱着长安,坐在一家临街茶楼的二楼,看他们打马走过。小长安或是能感觉到什么,一直显得极为兴奋,不哭不闹,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向外看。永宁身边只有一个念蓉,她又回头看了看,确认自己的话不会被旁人听到,这才在长安耳边轻声道:“长安,那是你的叔叔。”小长安笑得单纯明净,永宁继续道:“他和你爹爹长得很像的,不过你爹爹是比他更厉害的英雄。”

国宴不是永宁能出现的场合,更何况她现在尴尬的身份,多半只会让思彰他们难堪。靖和帝还没有好心到会帮永宁开脱的地步,而思彰面对靖和帝,口中自然也难有关于思昭的实话。永宁从国宴之后的第二天开始,一直让念蓉去递拜帖,思彰始终避而不见。三日后她亲自站在鸿胪寺门口等待,没有让任何人陪同除去念蓉,她的话不能被旁人知道,然而除去念蓉,她也信不过别人去保护长安。天上下着雨,她站在檐下,水迹漫过裙角、侵入绣鞋,让她觉得略有些冷。永宁先前已经获悉,思彰今日要入宫,她总能等到他的。

马车停下的时候扬起不少泥点,有些甩到永宁脸上身上。她取手帕擦了擦脸,就看到思彰从马车上下来,于是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思彰对她视而不见,轻巧从她身边绕过,永宁提裙跑到他面前,双膝一屈,直挺挺地跪下,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她感受到来自膝盖的一阵钝痛。思彰冷冷看了她一眼,“宋夫人,请你让开。”永宁道:“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想问问你,他还好不好”思彰冷笑道:“宋夫人是想问谁的消息本王初入景国,实在不认识什么人。”永宁哀哀一笑,“你何必明知故问”思彰道:“宋夫人还请不要再和本王打哑谜了,须知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说罢抬脚就走,从永宁身边硬生生挤进门去。永宁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慌忙回头抱住他的腿,思彰习惯性地一踢,永宁全无防备,脊背重重撞在鸿胪寺大门的铜钉上,当即呕出一口血来,那青碧衣裙上开出大片杜鹃花。

思彰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永宁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满眼茫然,有些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身后的随从不敢贸然上前,思彰过去扶起她,永宁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气息有些微弱,“长安不是宋盈的孩子。”她在他耳边重复着这句话,双眸含泪,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思彰自己也被自己的猜测吓到,永宁“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来,凄切恳求道:“所以我没有辜负他,真的没有你告诉我吧,他究竟怎么了他还在不在”思彰终是没狠下心,低低道了一句“隔墙有耳”,抱起永宁回到马车上,吩咐道:“去公主府。”

永宁蜷缩在车中,弓着身子试图缓解疼痛。思彰含愧递上一方手帕,永宁没接,认真问他:“现在可以说了么”思彰斟酌一番,道:“皇兄还活着。”永宁的目光一亮,无限欣慰的样子,随即难免有些担忧,“他知道我改嫁的事情了吧。他必定恨我。”思彰道:“皇兄不知道。”

“怎么会”永宁愕然,不自觉地直起身子,疼得闷哼一声,“你们的消息一向灵通,我不信没有人告诉他。你不必安慰我了。”她现在的样子当然是很狼狈的,泥水和血迹染污了她的衣裙,略有些蓬乱的鬓发更显得潦倒,然而她坦然的态度,比起初见时的拘谨,更像是思彰假想中,足以配得上自己兄长的女人。永宁比在辽国的时候瘦了很多,全无生产之后应有的丰腴,巴掌大的一张脸有些病态的苍白,却难以让人因为她的脆弱而生起怜悯的念头。思彰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兄之前身体一直不好,谁还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对不起,”永宁道,“是绮绣,我没想到她会做出那种事情。那种毒他一定很痛苦。可我却在这里,什么也帮不了他。”思彰道:“公主该知道,皇兄的本意,就是不想让你陪他面对那些。”永宁无声落泪:“他想让我在的,他只是不忍心。你们找到解毒的办法了那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思彰其实不想让她失望。他很害怕看到女人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样子,王妃日渐深重的绝望已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永宁的失落和皇兄的衰弱,更让他感受到一种深重的悲哀。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那个孩子,他真的是皇兄的骨肉”

永宁道:“你见了他就会相信,长安很像他。”有意避开先前的话题,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

思彰道:“我该替皇兄感谢你。”永宁苦笑道:“他走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会有身孕,我自己也没想到。如果我知道,就是千难万险,我也一定要回上京去。在临安,他们都告诉我说思昭不在了,我想保住这个孩子,只有给他一个能被大景人接受的身份。可是现在我很庆幸他还在,不过一切就都错了。我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到他身边去,但我却很难说出一走了之的话来了。”

思彰问:“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永宁道:“如果我走,一切都瞒不下去。那么宋盈会死。你不明白,如果不是他,我和长安都活不下来,我不能就这么害了他。更何况宋盈结怨太多,如果没有驸马的身份,他也会被人害死。思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宋盈是不会跟你到大辽去的,没有两全的办法。”

思彰不由道:“是皇兄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让他自己来拆解吧。”

永宁道:“不如你帮我对他说个谎吧,就说我死了,或者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宋盈再不需要我去保护,我就是死也要回去找他。”永宁语无伦次,哭得梨花带雨。思彰道:“公主不必说了。皇兄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他会替你想办法。他说过,等身上的毒解了,他会亲自接你回去。多了一个宋盈,对皇兄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变故。在那之前,你安心等他吧。”

永宁抬眼问他:“我听人提起过,那是要刮骨的毒”思彰苦笑道:“你不必从我这儿套话。皇兄不会让我说,我也不会告诉你。总算还有一线希望,就值得尝试了。或者怪我,不该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让他日后给你个惊喜更好。”永宁道:“那不一样的。你给我这个消息,我才算真的有了盼头。”

她简略对他说了自己一年多的经历,思彰也讲述了些大辽的事情,彼此都报喜不报忧,因此而有些共同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