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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皇兄很好。就是听下人说,他最近脾气大得很。”南思轻笑:“都是到了不惑之年的人了,还和从前一样。”永宁略一错愕她记忆中的皇兄,常年冷冷淡淡,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鲜少在人前说重话,与南思所想的,倒像是两个人了。

说话间外面有些动静,而后是赵允抱着一瓶红梅进来,给二人请安。赵允道:“皇上说,娘娘在病中,看些热闹的颜色更好。”南思道:“有劳了。”赵允道:“娘娘折煞奴才了。”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换过花枝,很快退下。永宁想起宋盈从前的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后来的事情乏善可陈。

除夕那天,病愈的董彦接过宋盈未尽的事务,宋盈回来陪伴绿衣。一家人坐在一起,没有什么其乐融融,反倒是东拼西凑的局促。绿衣说话做事都是淡淡的,让人寻不出错处,却能感觉到疏远。永宁看到了宋盈的难过,但她也无能为力。

靖和十四年,就这样来了。新桃旧符是别人的热闹,相对无言是自家的冷清。

绿衣在初一的早上就回宫去了,宋盈送她到宫门外,明明都看不见人了,还是不忍心走。永宁宽慰道:“会好起来的,等花朝节的时候,我们再接她出来,带她去看花会和灯会,小孩子一定喜欢。”宋盈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徽儿,我还看得到那一天么

宋盈仰起头,看着灰茫的长空。在他的记忆里,这片天空始终是这样的,已经多年未曾改变。永宁低低道:“下雪了呢。”宋盈一晃神,抬起手来,果真有晶莹雪花落在掌心,随即消融于无形。他随口问:“你冷不冷”永宁轻轻摇头,因见他背对着自己,又道:“不冷。我很久没看到过下雪了。”宋盈“哦”了一声,转过身问她:“公主先回去好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永宁道:“无妨,我很久没出来过了,也想在外面转转。不如这样,未时的时候,我们在西湖边上的那家风烟茶社会合,再一起回去。不然这么冷的天,你自己回去要费不少周折。”宋盈略一掐算,道:“这样也好。”又道:“你出门,随身不带什么银两吧。”说着解下自己的荷包,取了两块碎银出来,余下的都递给永宁。永宁先是错愕,随即接过来,赧然一笑。宋盈道:“那我先行一步了。”就往城东踱去。

大年初一是不必去衙门办公的,这时候会在御史台的,也就是一个项铮。宋盈带着两肩风雪,径自踏入他的官署,项铮听得动静,也知道此际除了宋盈,再不会有旁人到访,遂道:“也就是黑白双煞,才一年到头没个消停时候。”宋盈笑道:“项兄自比无常,可别捎上小弟,小弟还想做钟馗呢。”项铮道:“哈,莫讲这些玩笑话了,还是愚兄长得更像钟馗呀。”此言既出,二人都不禁大笑。项铮取了茶具来,往宋盈面前一推,“我不跟你客气,既然来了,便点一盏茶吧。我可没有你的好手艺。”宋盈去净了手,果然认真点茶,完成击拂之后,推一盏给他,故作促狭道:“项兄可是越来越像叶公了。”项铮道:“不过是粗手粗脚,学不来你们那些个细致工夫罢了。”端茶饮了一口,神色渐渐郑重起来,问他:“你今日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宋盈笑道:“无事便不能登三宝殿了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书来,“项兄从前不是说,要找我借这册唐版的金刚经,我先前没找到,原来是公主拿去了,她听说项兄要借,就催我赶快送过来。”项铮略一翻看,见书页中夹着不少字据,因想起宋盈从前的嘱托,心里当然有数,把书抄入怀中,问道:“你当真肯割爱我可不与你客气。”

宋盈道:“身外之物、心外之物,有什么舍不得的。”项铮见他目光冲淡平和,已知没有挽回的余地,为怕隔墙有耳,只道:“那好,改日愚兄定当完璧奉还。”宋盈道:“我今日专为送书而来,项兄还这般为难于我,不成不成。听说你这儿的厨子好得很,我可要打一顿秋风。”项铮道:“这有何难。只是那厨子今天不在这儿,你且等我把这摊东西收拾了,我领你到他家里吃去”而后二人果然只整理了案头的文件,就从一旁马厩里牵了两匹马,悠哉悠哉打马到城南一户小院。厨子与项铮似江湖老友,也久仰宋盈的声名,收拾了一桌好菜,三人大快朵颐。期间并无可疑之处。

项铮却知道,这样快意的时刻,以后再不可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我今天主要在写另一个东西,暂定名叫做 毕达哥拉斯学派:数本的哲学与美学。数学史这种大四水课要3000字的论文真是醉了。尤其我不喜欢复制粘贴,就算引用也喜欢自己打上去。

、岂不痛哉

靖和十四年的二月,就连市井的小贩也知道,宋盈将要对宋闻庸一党有所动作。一个是玉面阎罗,一个是两朝元老,民心自有定向,官场却是未必。永宁获知消息,很是为宋盈担心,宋盈反倒始终淡淡的,并不介意被当做众矢之的。永宁试着劝过他慎重行事,然而宋盈只道:“我毕竟在官场浮沉多年,这些事情,我比你要明白。”就此匆匆带过,不再多提。

永宁放心不下,然而那段时候偏巧长安染了风寒。小孩子生病,比大人要麻烦很多,宋盈忙得很,虽也关心这孩子,毕竟不算生父,有些牵肠挂肚,还是无从体会。永宁请了太医来,自己没日没夜地守着长安,就暂时把宋盈的事情搁下了。

她不能失去长安了。当年的痛楚还让她记忆犹新,思昭隐忍的痛苦,她也都明白。永宁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与思昭不能再承受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子离世,都是一样的。先前思昭经受过失去孩子和永宁重病的双重打击,而今永宁同样有双份的担心。她愿意做一切事情去换得长安的痊愈,而生病这样的事情,偏偏是旁人最没有办法的。长安很懂事,再苦的药都乖乖地喝下,还常对永宁说:“娘,你不要担心。”可是为人父母,怎会有不担心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