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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萧可静了静心绪道:“只有我去,曦彦才能平安无事,你放心,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贸然行事的。你和承宣、英华都留在家里,我一定把曦彦带回来。”

她心意已决,杨翊再阻止不住,朝英华要了入宫腰牌在手。

洛阳宫内,明堂恢宏富丽,瞬间眺入眼帘,萧瑟的秋风中,刑架上绑着一排排的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滚落在地,走近一看,却是昔日的纪王李慎,韦贵妃的儿子,唯一活下来的李唐宗室。

太后一如高坐于明堂内,也知道她的来意,一声冷笑道:“你不用再看了,哀家已将秦枫抓了起来,他竟敢为李琨求情。”

多时未见她,语调竟是这般冷,冷透人心,“不知曦彦犯了什么罪”

太后朗声道:“勾结逆贼李冲。”

“不会的,一定是来俊臣诬陷于他。”萧可一口咬定,曦彦与李冲不曾相识,又如何勾结。

太后浅浅一笑,放眼望去,丘神勣已将一人拖了上来,“李琨你自己说,有没有与逆贼李冲勾结”

萧可怔怔看着曦彦,锁链加身,满是伤痕,不知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窃国妖妇,你才是逆贼,杀便杀,何必多言。”曦彦破口大骂,毫无惧色。

萧可被他吓了一跳,这句话一出口,必死无疑。

“你还有何话可说”太后冷若冰霜。

萧可的确无话可说,颤巍巍俯下腰身,抚摸着曦彦的脸庞,常乐公主都死的慷慨有气节,何况身为男儿,“太后,我无话可说,说与不说都是一个结果,说与不说都要被你罗织入网,彻底消灭,你能让我们在一波又一波严酷的清洗下活到今天,已经是很仁慈了。历来改朝换代都是如此,燕啄皇孙,斩草除根,势必要诛杀殆尽,动手吧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您步步为营到今天,终于拥有了睥睨天下的权势,至高无上的尊位,您选择在女主天下之前动手是对的,堂而皇之冠了一个谋反罪名,若在登基之后杀我们,就真成了窃国僭主的妖妇。”

“住口。”太后一听此话,勃然大怒,“拖下去,立斩不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当即,萧可被押在断头台上,两侧刽子手已准备就绪,太后却立在一旁看好戏,秋风吹乱她的衣裙,烈烈飞舞,绛红如炬。

“怕了吗”她面无表情凝视萧可,“你若甘心负死,哀家便饶过李琨。”

“我甘不甘心,全是您说了算。”萧可猝然一笑,“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死在您的刀下,是我们母子的必经之路。”

“既然你视死如归,哀家也乐意成全。”

太后话音刚落,两侧刽子手齐动,寒光闪过,骤然而止,微微抬头,秦枫已带人抱抄过来,手上弓箭犹在,两名刽子手已然毙命。

“颖姐,您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秦枫相视质问,已不复当年的风华正茂。

“你这算谋逆”太后冷笑着,杀机已显,恍然一个错觉,一袭青衫眺入眼帘,如鹤立鸡群那样突兀,怔怔道:“为德,要你露面可真不容易。”

杨翊另有所思,只将滚落在地的纪王扶了起来,和柔道:“十郎,还认得我吗”

纪王摇了摇头,老泪纵横,醒悟一般匍匐在太后脚下,“您就杀了我吧我只是一把多余的老骨头,放了我的儿子、女儿,他们并不曾参与李贞谋反一案。何况我的长子早已来俊臣陷害致死,您就饶了这几个年幼的孩子吧”

“知情不报,例同死罪。”太后使了个眼色给丘神勣,“先行将李慎的六子两女全部处死。”

丘神勣躬身领命,未曾起身,便给人夺去了兵刃,出其不意间,寒光凛凛的剑锋直剑太后咽喉,“放了十郎一家,不然要你横尸当场。”

瞥了瞥颈中的剑锋,太后自我嘲讽的一笑,“为德,你这算恩将仇报,纵然我大开杀戒,也不曾动过千里他们一根头发,若失手伤了我,你的至亲至爱也就活不成了。”

杨翊眼光所到之处,萧可、英华和承宣全在丘神绩的刀下,随手一抛,将长剑丢开。

太后长笑一声,移步慢下台阶,“为德,你如此不舍,如何能成就大事你若适才杀了我,丘神勣必会朝着英华他们动手,秦枫也一定会为尚书报仇,到时这洛阳宫便是你们的天下了,如此良机,却让你白白葬送。”

杨翊冷冷道:“你口中的良机,我丝毫不感兴趣,你把宣儿放了,我们各不相扰。”

“你不感兴趣,难道我就感兴趣,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拜你所赐。”一时,太后竟慷慨激昂起来,“当年,我也愿意做个与世无争的武昭仪,是你,是你让慕容天峰送来一封信,让我照管你的宣儿,那时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如何能顾得了她,所以就不惜一切地往前挣,终于挣到了今天这个位子,藐视天下,俯瞰群臣,再无人争锋,你满意了你的宣儿毫发无伤,而我却耗尽心力,伤痕累累三十年了,为德,前尘如烟,往事如梦,三十年来你可曾记得我,曾经的故人,曾经的知已,曾经一起创立马球队,一起射猎,一道出游,一起围篝火而高歌。”

听着他们的对话,萧可竟不明白,故人,知已,从前一无所知。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杨翊的口气虚无缥缈,“你仍是琅嬛的搭档武颖。”

“可是我已经不能放手了,太迟了,我已经习惯了斗争,习惯了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感觉,再不是皇家马球队里的武颖了。”太后踉踉跄跄,双目垂泪,一味讽喻的笑容。“你们走吧离开洛阳城,离哀家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见。”

杨翊却踌躇不前,十郎一家的性命仍在她的手上,如何能置身事外何况李璠也被缚在刑场之上,他是六郎唯一的血脉。

太后已经料到了,笑道:“为德,对你来说,手足之情不过是个笑谈,当年你蒙冤落难之时,这些所谓的手足可曾站出来你说过一句好话可曾向千里他们伸过援手不曾。他们一个个只知道惜身保命,就连李唐危亡在即,李贞父子起兵之时,这些手握地方兵权的王族竟能静坐观望,真真是让人心寒不是吗哀家若不动手,才是真正辜负了天赐的良机。哀家可以网开一面饶过李璠,但李慎一家你却救不得,要走便走,别等哀家改变主意,连英华、承宣也饶不过。”

她言之凿凿,无语以对,事到如今,天命使然,岂是能凭一已之力就能挽回正如武颖所言,他救不了十郎一家。慢慢回身,挽了萧可而去,未至宫门,便听到凌厉的响箭之声,猝然将萧可推开,一只努箭电掣般划过,紧随其后的两只努箭全是冲着萧可急射。杨翊衣袖一拂,挡住了其中一只,另一只则牢牢钉在他的右臂上,是打仗时才用到铁制箭镞,锋利能穿透坚甲。

萧可似才回过了神儿,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承宣、英华、秦枫等便一涌而上,将杨翊围了个严严实实,疾呼声、惊叫声夹杂在一起,她心急如焚,很想知道杨翊的箭伤到底重不重,却怎么也插不进去,直到给丘神勣拖到太后面前,纪王一家的鲜血已将石阶染红,几颗人前滚落在血泊里,血腥冲天,她看见自己满身是血,满手是血,直接晕了过去。

悠悠转醒时,一室昏暗,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透过,太后端坐在前,应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三郎呢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他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放冷箭时,萧可才知道自己猜错了,什么故人,知已,太后根本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