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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7(1 / 2)

君宜到华锦苑的时候,顺太贵妃正执笔为画上的金雕添上羽翎,一笔一笔,极为细致。为她伺候笔墨的沈嬷嬷抬头见他入内,立时放下墨条躬身行礼。君宜摆了摆手,待她退出后也不行礼,也不称呼,只问:“那两碗杏仁沙里你究竟放了什么”顺太贵妃笔未停,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你这是在同谁说话”

君宜也没有答她的话,只道:“若是江麟候知道你对唐姑娘下药,王府以后永无宁日。”

“你娶了她不就是了”顺太贵妃轻描淡写,“难道江麟候还会计较你缘何娶她”

“我倒是想娶,不过她恐怕不会嫁我。”

顺太贵妃滞了笔,“嫁你是她的夙愿,如何会不答应”

“拜你所赐,她迷失心智,于他人。”

“什么”笔落在画上,污了那只展翅欲飞的金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谁这样大胆,是谁”

君宜未予回答,注目于又惊又怒的顺太贵妃道:“从前听你左一声右一声的说是为我好,这一次我算是看清了,你不仅要害我,而且要将我置于死地。”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要下药坏人心性,毁人名节,又为我结下死敌,你还真是我的好母亲。”

“没有,君宜,哀家从未想过要害你。”顺太贵妃转出桌案,脸上的惊怒都被惶恐取代,“哀家只是想让你娶她,与侯府化干戈为玉帛,从没想过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么”君宜眸光一转,“那么你是认了下了什么药,怎么来的”

惊恐之下,顺太贵妃一一道明。君宜脸上神色愈听愈冷,直到最后像是封了寒冰,“你自己心术不正,如何怪人家给你禁药”

“若不是她给哀家,哀家怎么会将念头转到这上面去要说心术不正,一定是他燕家的女儿心术不正。到底是卑贱之地长大的,耳濡目染,各种小巧都拿得出来,胆子也大,禁药也会”

“够了”君宜厉声喝止。

顺太贵妃惊了一跳,往日气焰全消,“君宜,母妃从来一心为你。云雅虽说不太坏,但与语娆一比就差在了身份家世上。你想想,若得侯府支持,你就不会处处受人压制;不会再到闹出乱子压制不了时才想起你能带兵平乱,过后却又像防贼似的防着你。你不得志,母妃知道,所以母妃想要帮你”

君宜冷笑出声,“我不得志是谁种下的因母妃,你口口声声说云雅家世卑贱不如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的家世又比她高贵多少”

顺太贵妃脸色泛白,倒退了一步,“你说什么母妃的家世公告天下,你外祖是镇远大将军;外祖母是孔家后人,世代书香;你舅舅”君宜大笑出声,“舅舅我的舅舅怕还在茶楼里打杂;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已过世;至于你,母妃,”他盯视着吃惊掩口的顺太贵妃,“不过是镇远大将军的家奴,只因为父皇巡视北方边防,留住在镇远大将军的府中时才得以一窥天颜,此后,”顿了顿,面露不屑,“凭母妃美貌和手段,父皇自然逃不过去,但是要迎一个家奴入宫又谈何容易无法,改了你的名姓,改了将军的族谱家谱将你写入,于是你摇身一变,成了功臣之女,无人再会有异言。”

“你你都知道了”顺太贵妃连退几步,脸上白的吓人,“你怎么会知道”君宜眸色一黯,似是想起了令他再不愿回想之事,“父皇赐我蟒纹荷包的时候,我不甘心,便冲进宫中质问,父皇便说了一个故事,又说我的确合乎君宜之名,但我虽宜君,无奈母妃身世太过低微,恐怕以后会给他人捉住把柄势成掣肘,所以还是皇兄最合适。”

顺太贵妃抖唇不语。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是君宜的障碍,所以自从生下他后便处心积虑的为他铺路,宁愿不见也要送他去皇后那儿;宁愿远远望着他也不愿表露过分亲近,以免让皇帝想起他还有她这样的母亲。她自问自己已做到了最好,不论是对皇帝还是对君宜的将来,可是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她逃脱不了自己的身世,就如他注定要受她身世的影响

君宜又道:“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要送我去母后那儿;为什么不肯亲自抚养我;为什么总要我与人一争长短。”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怪我是怪我的身世没让你做成皇帝”顺太贵妃似回过了神,重又挺直背脊,下颚微扬,显出一份傲然。

君宜亦回复了冷淡之色,“心淡了,早就不怪你了,若说怪,只怪你多事,徒劳一场而已。”

“不错,哀家是徒劳一场,不过哀家不后悔”

“我知道,”君宜转过眸光,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后又各自弹开。沉默片刻,君宜拿定了主意,“如今王府与侯府势必成水火,母妃喜欢清静,儿臣看还是搬到城郊别院居住比较妥当。”

这是要赶自己走了顺太贵妃的头颅扬的更高,“不去,哀家就喜欢这里。”

“母妃不是要个宽敞的地方么不是要亲自布置么那里一切都由母妃做主。”

“哀家”

君宜不容她置辩,“王府中由儿臣做主三天后,儿臣送母妃离开。”

步出华锦苑,夜风依然有些沁凉,君宜仰望星辰,定了定心神后迈步向小书房走去。“我拿样东西就走,不用奉茶。”

迎上来的紫陌怔了怔,随即低头而站。

君宜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什么事”

“禀王爷,青霜今早收拾东西走了。”

“知道了,”君宜回头拉开了柜子,“她昨晚同我说过。”

紫陌抿了抿唇。同为奴仆,伺候一场,既然心愿都未达成,不如一同归去,或许还能留些体面。“王爷,奴婢奴婢也想出府。”

君宜一怔,回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