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赶紧给你弟弟穿上衣服。”
“是不是要准备一下行李”
他沉默了,这个理所应当的问题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她这才发现爸爸与其说是恐惧还不如是惊慌。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紧张得她看了下时间,早晨五点。
擅离职守。
萨莉知道爸爸一直是早晨七点交班,但是今天他突然提前两个小时回帐篷,什么解释也没有就叫她们起来,准备离开,肯定是擅离职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追问着,他却抓了下头发。
“我不知道,你赶紧准备起来,时间不多了。”
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虽然是六月,黎明时分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很冷的,加上沉默的钟声后大量的尸体没有得到处理,整个安置营地此刻处于腐臭和阴冷的统治,她光着脚,穿着睡衣,又冷又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沉默的钟声事件发生前,萨莉的生活是简单而幸福。父母都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萨莉在学校里算不得优秀学生,不过身材高挑又性格开朗的女孩总会比较讨人喜欢。
但这一切都随着沉默钟声的响起,结束了。
开始的时候还有军警进入维持治安,发放物质。但随着局势的恶化,贵族们选择了抛弃他们。军队封闭整个西区。只每天派飞机空投食物与药品。自然,在这无政府状态下,强壮有力的男人成为了生活的必需品。没有人知道这一次的封闭什么时候结束,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占有足够的生活物资。
而空投让获得物资变成了弱肉强食的自然竞争,为了获得少得可怜的生活物资,诈骗、斗殴乃至谋杀都变得理所应当。
简直像是被世界遗弃了般。
天气逐渐转热,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变成了细菌的温床,不少人都生了病,医生这个职业在此刻变得无比尊贵,连上过几天事故应急处理班的志愿者也成了抢手的资源。
但这些都不是萨莉此刻关心的,她看着熟睡中的弟弟,呆立了片刻。她不止一次地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会结束,然后她会像过去一样早晨七点被妈妈醒来,吃完早餐去上学。
“我们没有时间了”
爸爸急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她的侥幸念想一扫而空。
“还不快点收拾起来,看在老天的份上”
他指着还在熟睡的小儿子,指挥女儿给弟弟穿衣服。同时又胡乱的把睡袋以及其他的东西随便的卷起来,塞进旧衣箱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难道你杀了人”
她已经十六岁了,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有必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比这还糟糕不快点跑,我们就没有机会脱身了。”
他说,口气肯定得令人不寒而栗。萨莉也被他的紧张感染,她知道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杀人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能让一向没正经的爸爸紧张得露出简直是狰狞的笑容的危机,恐怕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萨莉偷偷想着,她越来越希望这场梦快些醒过来了,这时爸爸又叹了口气,接着一声狞笑,令她前所未有的恐惧。
弟弟还睡得死死的,毕竟是孩子,失去母亲的痛苦也比不上睡觉重要,她一边给他换尿布穿衣,一边把枕头下面的零花钱掏出来虽说沉默的钟声响起后,钱已经变成废纸无意,可这是她攒了两年的结果,零零散散有三、四十第纳尔,是她的私房钱。
不管发生什么,把攒下来的私房钱带在身上总是不会错的。
爸爸跑回了帐篷,他的上衣口袋漏出皱巴巴的票子,他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女儿,和抱在她怀里的小儿子。
“我们走吧。”
“去哪里,爹地”
“安全的地方。”
一边说,男人拎起箱子,示意女儿带着小儿子跟上。
萨莉开始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出大事情了,比死人更糟糕的事情。
“他们终于决定放弃我们了”
她低声说着,虽然贵族一向宣扬与短生种的友好和睦关系,但谁都知道,他们的地位是不平等的。短生种奉上血液换取贵族的庇护,说是贵族的领民,其实不过是豢养的家畜。
有传言说,沉默的钟声是贵族中的少数疯子为了享受城市崩塌的美景而特别设计的。就像面对平民区的大火放声高歌一样。贵族与短生种永远都不是同类。
当然,这些思想放在过去自然是被禁止的,但在整个西区都被放弃的现在,沦为弃民的他们对贵族产生怨恨也只是正常的情绪发泄。
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但情况却比她预期中更加糟糕。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出营地打开遮盖车子的防雨布时,她听见身后有奇怪的响动。
“那是什么”
通过后视镜,能看见几个全身都破破烂烂的人正摇晃着向车子走来,他们的动作有些古怪,看来像是骨头僵化发硬了,萨莉下意识地抓紧抱在怀里的弟弟,她看了眼父亲,男人只顾着把衣箱塞进后备箱,又指挥她把小儿子放在车后座。
“这就是你担心的吗”
她又问了一声,这次男人抬起了头。
“一种病毒,一种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病毒早上巡查的时候,遇上了感染者,他们杰米、亨利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也许有一两个幸免,大概也都跑掉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哽咽了,喉咙里仿佛卡进了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萨莉从未见过父亲这种表情,她低下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几个身上散发着恶臭的人大多有严重的外伤,或是失去了胳膊,或是脖子被咬了半截,也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他们还活着,还能动。
他们一瘸一拐地接近着,动作怪异,缓慢,伤处淌出滴滴答答的脓水。
第五十九章 丧尸危机下
“他们是什么”
“没什么,宝贝。爸爸会保护你们的。”
男人说,眼中或许还残留着害怕,声音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你能保护好你弟弟。”
“爸爸”
她想哭,却不敢流出眼泪,男人把一个坚硬的东西塞进她的口袋,还有大把的皱巴巴的钞票,而后他打开车门,把她按在了驾驶席上。
“我没有驾照”
她紧张地说着,但男人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开车走”
砰
关上车门。
怪物们距离他们也只有五米了。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背对着跑了出去。原本动作缓慢僵硬的怪物们突然张开大嘴,嘴角裂到了耳边,利齿掉落唾液它们如被鲜肉吸引的饿狼般,因为男人的闯入,疯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