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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2(1 / 2)

为自己辩白。”宦淑道。

“我总是期盼着你的辩白,宦淑小姐。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不管是曾经一起走在法国梧桐树下还是数月前共同坐在滨江大道上,我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你的辩白。”凛昙道,淡定稳重的语气似乎表明他已经知晓了一切。

“你总是在折磨一个人,考验她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你既想要把她包装得光鲜亮丽,又想要一层一层地把她剥开来,审查她的内心。凛昙,长此以往,你一定会让她心志崩溃。”宦淑道。

“宦淑,虽然让你受这样的考验和折磨我也很抱歉。但是令我欣慰的是,你总能在这样的考验与折磨中,彰显你非凡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凛昙道。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转换对宦淑的称呼,一会儿直呼她的名字,一会儿又称呼她为“宦淑小姐”,像是特地为了显示自己对她的尊重一样。

“为何我要去忍受这样的折磨和考验为何我有义务去忍受这样的折磨和考验难道因为出生卑微,阅历粗浅,生活拮据还有”宦淑将要说出来的词语是爱慕虚荣。

“你拥有的并不只是这些,你还有爱慕虚荣。”凛昙打断了她的谈话,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把她没有说出的话语说了出来。

“爱慕虚荣吗”宦淑轻轻地笑了笑,望着那迷茫昏暗的黄浦江面道:“你也知道爱慕虚荣的吖,你早就知道爱慕虚荣的吖可为什么这样的词语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我还是觉得突兀并且奇怪呢”

宦淑觉得,凛昙说出这样的话语,是把她与蓝岚岚、徐艳婷那样轻佻而虚荣的女子混为一谈了。她觉得很气愤,凛昙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他才会总是杳无音讯,对自己不闻不问。她突然觉得很凄惨,之前那些温厚的话语都白说了,不管是在除夕之夜说的还是在滨江大道上说的,都是白说了的。

她觉得过往的一切都极其的讽刺,极其的荒诞。她像一只玩偶似的,被人捏在手里,拆了缝,缝了拆,拆拆缝缝的,折磨来折磨去,她还当那是抚爱。真是作践。她想要酣畅淋漓地发泄一番,用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的方式发泄一番,她应该要发泄一番的。

但是,一个词语跳进她的脑海里,倏地跳进她的脑海里,活蹦乱跳义正言辞的,终究是阻止了她的发泄。而那个词语,便是“修养”,被爱慕虚荣孕育滋生出来的“修养”,终究是让她把气愤的话语说得足够委婉而且漂亮。

只听得她道:“凛昙,你总是让我觉得,我是住在黄浦江边,听着潺潺的水流声,然后在滨江大道上等人。却由于下雨的缘由,那人迟迟不来。”宦淑停顿了一下,却并不给凛昙说话的机会,只是继续道,“凛昙先生,你不必猜想我等的那个人是谁。”

“宦淑”凛昙似乎被她这样含蓄委婉的表达方式触动了,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凛昙,你一定要对我说这样的道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有责任和义务,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子来管教他,约束他。你一定要对我说这样的道理。”宦淑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气愤。

凛昙似乎再次被这样毫无关联性的话语震动了。的确,不知情的人听了一定要震动,他们一定会以为宦淑简直是在胡言乱语,说话前不搭腔后不着调的,也就难怪别人要听不懂。

凛昙思忖了很久,宦淑也思忖了很久,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往彼此所在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隔了许久,凛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这是当年父亲在美国的街头,送别戴倩凝,看着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阳光照耀在商店里铜质的自由女神像身上时,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我初次在国外读到梁实秋先生这句话的时候,是翻译过后的英文。但是,无论我把英文念了多少遍,我始终都觉得它不够完美。只有等到回国,读了原汁原味的中文之后,我才真真正正地看见它的意蕴之美。”梅雨似乎减小了,凛昙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清晰响亮,宦淑静静地听他说下去,“宦淑,这也是我今日要对你说的话,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我总是期待着去接你,期待着这样的重逢。而且,我深信,你一定会赶来,与我重逢。”

电话里夹杂着雨落声和汽笛声,宦淑知道,他已经走在滨江大道上了。

“你对我的信任可真是超乎常人。你从不怀疑,一个人若是到来,她可能是来与你重逢,也可能是来与你诀别。”宦淑道。

“但是,宦淑,方才你便已经说过,你是来与我重逢的,而不是来与我诀别的。”凛昙道,语气中似乎有一种胜利的喜悦。

“你只是在等待着一个人来与你重逢或者诀别,你只是等待着。为何,你不尝试着走近她,与她重逢或者诀别”宦淑说话的语调有些气愤,她道:“凛昙,你忍耐和坚持的能力向来都要比我高超,我痛恨自己为何不能如同你一样,拥有超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在我漂泊的每一个日夜里,我都有这样的痛恨,可是无论我怎样痛恨我自己,我都是没有这样超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我被思念折磨,我被情感吞噬,我独自遮挡这飞来的横祸,这漫天的大雨,但你浑然不知,甚至不闻不问。因为你有这样高超的忍耐力和意志力,我只能钦佩你,默默地靠近你,顶礼膜拜地瞻仰你,把你所有的温厚笑语当成是甜言蜜语,把你所有的细微举动当成是绅士礼仪,我们只不过是在扮演着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两个人。你我都在这样的角色扮演里得到了满足,可旁人会怎样想呢听见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会认定你是铁石心肠,金钱所有者皆有的铁石心肠。而我,不忍心把你想成这样的铁石心肠,这样的惨绝人寰,就像这个无情的城市对待那些海上漂一样的铁石心肠,一样的惨绝人寰,我不把你想象成这样的铁石心肠,这样的惨绝人寰。一个人会眷恋一座城市,但是,你从不能奢求一个城市会对一个人有什么眷恋,就像我从来不奢求你会对我这样的海上漂有什么眷恋一样。”宦淑淡定自若地说道,语气里洋溢着不卑不亢。

“不,宦淑,你彻底地说错了。或许你从来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眷恋到底有多深。就像一条小溪还未流淌到汪洋大海里一样,它不可能知道海底到底有多深;就像一束阳光还未照射进幽深的峡谷一样,它不可能知道峡谷到底有多深;就像你还未走进过一个人的心底里一样,你从来不会知道,他爱你的心,到底有多深。”凛昙望着漫天的大雨,声音里带了极其深厚的感情。

这是宦淑与凛昙二人之间谈话的一个突出特点,那就是无论其中一个人谈到了什么言语偏激或者意见相左的话题,另一个人都能够以各种各样巧妙的方式把它回驳圆场过去,让整场谈话回归到正轨。

“凛昙先生,我不会为你孤守终生的。”宦淑道,话语间有些生气的神态。她一定是回想起了近期湖南方面的消息,才说这样的话的。

“宦淑小姐,我可是打算过为你孤守终生的。”凛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