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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别出去惹事。”李氏说。

“是啊三姐,千万别瞎掺和。”雪兰也说。

“五姐,你是小孩子,你不懂。我们老师说了,东瀛人为着他们自己的利益,故意干涉咱们华夏的内战,还威胁要用武力打咱们,他们算哪根葱,凭什么威胁华夏那些军阀也是无耻,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出卖国家。咱们当然要反对,否则国家没了骨气,咱们华夏人的骨气也要没了。”三姐义愤填膺地说。

雪兰想了想,都是学生而已,出门吆喝两声,应该也没有太大关系吧,而且是事关国家尊严的呼声,段政府应该能体谅的。

这个时候的学校都是新文化和革命意识的集中地,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也很正常。大家都是支持国民政府北伐军的,支持他们统一华夏,带领国家走向富强。

后来听说不少学校都组织游街抗议了,由北平大学的教授组织的,五千余群众在集会抗议,要求拒绝八国通牒。当时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悬挂着孙先生的遗像和他撰写的对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结果,段政府竟下令开枪,当场打死四十七人,伤二百余人,死的都是学生老师事后,军警在清理现场时,竟然将死者财物尽行掠去,甚至连衣服也全部剥光。

雪兰在报纸上看到了几个牺牲者的照片,其中赫然有个人非常眼熟,几天前她们三人在饭店偶遇的那位郝先生,他死了,他是北平大学的一位教授还有几个花样年华的女学生,跟三姐一样的年纪

这件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舆论议论纷纷,许多人在报纸杂志上写文章声讨封建军阀,支持北伐军队。周先生题写挽联:“死了倒也罢了,活着又怎么做。”后又就此惨案连续写了七篇檄文。由刘先生作词、赵先生谱曲的哀歌唱遍京城。强大的民意压力迫使段政府召集非常会议,通过了屠杀首犯“应听候国民处分”的决议。

三姐对雪兰说:“五姐,你文章写的好,又有那么多读者,影响力一定很大,也应该写几篇文章谴责他们。”

李氏却严厉地阻止道:“别胡扯了,都死人了,你们还瞎掺和什么”

雪兰没有写,因为几天之后,许多发起当时的领头人就被通缉了,张大帅进京后,闯入大学和报馆里搜索,大肆查禁进步书刊,搜捕进步人士,然后秘密处决。

雪兰突然意识到手拿笔杆子的人不能胡乱写东西,就算你心里这样想的,也不能头脑一热写出来。

发生的这一切,根本不影响雪兰的日常生活,她的燃秦照样连载,照样日进斗金。

她已经写完了结尾,韩海龙帮助嬴政统一了六国,可是当初那个倔强,甚至有些可爱的男孩却变了,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变得十分残暴。有一天他命令韩海龙去诛杀一些犯了轻微错误的百姓,韩海龙不肯,就被嬴政重重责罚了。

事后,韩海龙觉得很苦恼,也很犹豫。他怕嬴政残暴杀戮百姓,一时想杀掉他,但又优柔寡断,舍不得从小相识的恩情。有一天民间送上来了一颗五彩琉璃珠,韩海龙觉得很眼熟,却始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宴会上,群臣正在欣赏这枚珠子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奴婢拿出匕首朝嬴政刺去,正站在嬴政身边的韩海龙被人群簇拥着挡在了嬴政面前,他手无寸铁,也毫无武艺,就这样直接被刺中了胸膛,鲜血洒落满地,也洒在了那颗珠子上,珠子如同可以吸血一样,渐渐染成了红色。

被众人围绕的韩海龙觉得很痛,他的意识渐渐淡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原来过去种种,不过黄粱一梦,醒来一看,万事成空。

有一天,他在博物馆里,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记忆里的灵儿穿着一身清爽的女学生制服,正站在一群女学生当中,轻声笑语,好生美丽

第29章

燃秦结束了,雪兰的日子却不好过。

“真是让人倒胃口的作品啊,如此奇葩竟然也受到这么多推荐。”

“写什么先秦风俗文化,仿佛做了许多考究,实则考据部分非常好笑,根本错误连篇,还用现代人的视角来讽刺古人,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雪后山岚似乎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深层次感,奈何笔力不够,不知是中文不好,还是逻辑不通,不过是流俗之作罢了。”

“矫揉造作如此之重,文笔弱的惨不忍睹。”

“剧情无聊不说,作者的思考回路更是让人觉得可笑,如此滑稽,还捧到了天上,可笑可笑。”

“最让人不解还的是主角韩海龙,优柔寡断,愚蠢之极,让人怀疑他来到秦国究竟都干了什么,食之无味,如同鸡肋。读这样的故事简直是浪费时间,大家没有必要去看了,以防眼睛被戳瞎。”

类似的谩骂评论充斥着各大报纸的评论版,看了确实让人难受。毕竟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写出来的文章,却被骂的一钱不值。

如果燃秦只是一篇小黄报的普通文章,没人看,恐怕也没人评论。可惜燃秦红的发紫,推得人多了,看得人多了,评论的人也就多了。

可惜评论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靠笔杆子吃饭的人,有的人是真看不惯雪兰的文风,有的人只是为了喷而喷,就是所谓的既追着看,又边看边嫌弃。

虽然雪兰也明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可是真的看到这么多谩骂时,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之前秦风也做过类似的评论,但起码有理有据,有理有据的批评可以让人接受,因为只要说的合理,作者渐渐也就接受了,但纯粹的满篇骂就很难接受了。

“五姐,你看看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咱们燃秦的销售量这么好,卖了这么多书,口碑又好,别人看了能不酸两句吗”周慧安慰说。

许编辑和雪兰离开京郊晚报之后,周慧也跟着走了,雪兰连载燃秦的时候,她依然每天到她家取稿子。

“我没事,既然文章贴出来给大家看,就不怕人们评论。”雪兰说。

这次没有秦风和点墨流火的评论,所以虽然批判声音很多,可是由于评论一边倒,光批评也没意思,没几天功夫就偃旗息鼓了,可雪兰还是被一篇文章说的难受至极。

这篇文章其实不是特意评价燃秦的,而是在文章的末尾扫了一下燃秦,可就是这句话最让雪兰难过。

“如今华夏四分五裂、民生凋敝、战乱四起、外敌环视,广场上死去学生的血液还未干涸,活着的人却在为了一部小说热血沸腾,讨论得山呼海啸。一部燃秦,虽然写了秦国,却不懂秦国历史留给我们的意义。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即使所有的批评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句话让雪兰痛苦,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她觉得很丢脸,觉得很难堪,还觉得很委屈,但最深刻的还是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