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围的人,安陵禹灝目光甚至也没有为任何人而停留,掠过的不只是眼神,而是那背负太多的凡心,枫儿也好,萧堇墨也罢,那些早已无法挽回的伤痛,现在似乎又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重演,欠下的已经太多,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的走吧,凌子宁交给我来照顾就好,毕竟她是我的妻子。”安陵禹灝终究还是承担起了责任,哪怕痛不欲生。
明知道会在意,明知道会妒忌,却依旧是如此的无可奈何。萧堇墨,我知道如若是你,也定会有这样的选择。
“不要,因为她毕竟也是凌卓溪此生最爱的妹妹,所以更不能够在此时离开。”竟然是萧堇墨坚定的回答。
原本以为理所应当,原本以为足够坚强,当听到安陵禹灝从口中说出把凌子宁交给他照顾就好的时候,萧堇墨便再也不能镇定自若,那清澈的眸子早已晶莹,泪光闪闪。
“萧堇墨”凌卓溪发现萧堇墨表情的异常,有意轻声的呼唤道。
“其实你是担心的吧”萧堇墨转而望向凌卓溪,似乎也明白他的心境。
“是啊,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是我视若生命的重要。”凌卓溪的眼神是无比的骄傲,那君临天下的男子气概散发无疑。
“那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我要求留下来,我们可以先不走了。”萧堇墨略微有些焦急的询问着,因为他实在不明白凌卓溪为何会在这个不重要的事情上而犹豫不决。
“因为因为你的身体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去,你所剩下的时间”凌卓溪眼神暗淡下来。
“凌公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萧堇墨急切打断了凌卓溪的话语,似乎略带一些的不安与紧张,眼神有意无意的向安陵禹灝瞥去,虽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却感受到了他那深邃眸子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顾不了那么多,迅速把还有些吃惊的凌卓溪拽到一旁。
“什么事,这么匆忙”凌卓溪的确有深深的疑虑。
“凌公子,如果你真的为我好,我希望我们还是留下来,我承认今早是我找你急匆匆的想要离去,但是现在子宁还昏迷不醒,如若就这样离开,你我的心都不会好过的吧。”萧堇墨有些担忧的说着。
“可是凌子宁有安陵禹灝的照顾,我会放心很多,毕竟将来他们会相扶终老一生,而你呢”
“我我自己也可以很好”萧堇墨的心突然如千刀万剐的撕裂般的疼痛。
“你不会是自己的。”凌卓溪肯定的说道。
“不会是自己”萧堇墨有些好奇。
“傻瓜,我怎么可能忍心弃你于不顾呢”凌卓溪温软的双手轻轻摸了摸萧堇墨的头,眼神是如此的宠溺。
“凌凌公子,我真的可以的。”萧堇墨被凌卓溪这一忽然的举动所震惊,不自觉的有些失神。明明如此温暖的手,为何我却感受不到应有的温度呢心还是那么的冰封。
“可是你的病情如果耽误下去”凌卓溪欲言又止。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再急也不急于这几天吧,但是现在子宁可是在关键时刻啊,身边不能没有亲人在的,对吗况且我不想让每个人因为我而欠下别人太多,这样反而会让我更加的惭愧,你明白吗”萧堇墨竟然带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萧堇墨,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我答应你留下。”这是凌卓溪转身前说给萧堇墨的最后一句话,空气中弥漫着宠爱的气息。
寰昭国都
斑驳的案台,陈旧的画纸,早已凝固的砚台似乎在昭示着它所历经的岁月,那未燃尽却早已熄灭的烛台也在静静的守候,等待着那个一次次温柔的把它点燃的人,让它绽放出生命的光华,来换取绚烂的光明,见证着那不为人知的尘封画卷,滴滴烛泪,点点星光,只是此时,旧物还在,那个静若处子,眉目如画,纤尘不染的绝艳男子又在哪里手绘天下
古朴而风韵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虽衣着朴素,没有华丽的服饰所点缀,依然掩不住那耀眼的风华,丰姿绰约,身材曼妙,肌若珍珠,眼如璨星,一颦一笑间就已然荡漾了人间的女子缓缓的走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轻柔的语气,却是掩饰不了的哀伤。
“梦璃,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一丝疲惫的语气。
“我去了书房、养心殿、花园找寻你,甚至连你平时对弈的亭子都去过,发现你都不在,我就猜到你来到了这里。”
“你大可不必一个人跑来跑去,可以交待给丫鬟做就可以。”语气总算是有了一些的温柔。
“我说过,我会亲自照顾你的。”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低声回应,像是在责备,又似在劝慰。
“还远远不够,如果他在,他做的会比我多出千百倍,不是吗”梦璃情绪竟然有些激动,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去宣泄,只是像诉说一件事实的坦然。
“梦璃”更像是接近于哀求的呼唤。
“凌晗,还是不能提起对吗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无法忘记,忘记是不需要刻意的。”
“我在努力。”
“对啊,你是在努力,你已经努力了大半生了,多么不容易。”梦璃略带嘲讽的语气。
“如果用一生我也愿意。”突然沉默后的回答。
“终于说出实话了,其实早已经知晓一切了吗”
“知道那又怎样也回不去当初了。”
“想想凌子宁都已经成家了,每个人又怎么能回到从前呢”梦璃感叹道。
“是啊真快啊,子宁都嫁人了,相信贞伊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我真是不知该说你是过于天真还是怪你太过善良”
“你就当我为我的子民所做的选择,所以这些都是义不容辞的。”眼神望案台上那一张张铺满灰尘的画卷,嘴角竟微微透出了笑意。
第六十二章
灵窟洞
孤月寒星,惨淡的月光费力的挤进那虚掩的窗子,屋内便划出一道银白的光亮,虽然微弱却依然照射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儿,孤独的背影被映在墙上,似乎更显得凄清寂寥,虽已深夜,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不,我没有做错什么,安陵禹灝本来就应该喜欢我,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没有错,是他们分辨不出真相,可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凌子宁自言自语的反复念叨着,似乎已经陷入了僵局。
只见凌子宁忽然起身,抬头望了望那微弱的月光,那光芒恰巧直直的射向了那双早已灰暗的眼眸,映在瞳孔里的光,让这黑夜更阴森异常,嘴角上扬,轻轻的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开房间,走了出去。
“咚咚咚”没有回应。
“咚咚”凌子宁依旧不罢休的继续敲着房门。
“直接近来就好,我早就恭候你多时了。”是预料之中的从容。
轻轻推开房门,却似乎在进入之前犹豫了,没有再踏入一步,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没有想好之前,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既然认输了,就把自己的东西拱手送人就好,何必让自己如此痛苦呢”
“不,我的东西谁都没有能力夺走他,一切都是我的,所有人都欠我的,都欠我的”像是突然清醒般的回应,又像是在像命运宣战的愤怒,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踏入房间。
“子夜,你早已料到我会来”子宁开门见山的问道。
“比我预料的要晚许多呢,看来的确是很艰难的抉择呢。”子夜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
“我该怎么办”没有过多的闲谈,凌子宁也赌定子夜已经完全了然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