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便从天上洒下。
红色的衣衫突然缓缓鼓起,一声炸裂便碎成条条丝带,萧堇墨也被这强大的气流震出很远,而他胸口处的五个手指印记,依旧顺着伤口缓缓流出鲜血,被这雨水总也冲刷不尽,用破碎的衣物简易绑在胸前,拿起刚刚断裂的残剑,看着伤势严重的凌卓溪,“还能暂时拖延住萧堇墨吗”
“嗯,这一次我同样相信你。”凌卓溪起身便走向萧堇墨。
安陵禹灝点点头,瞬间便移向鬼王,与秦向开前后呼应,力量似乎比刚刚还要强大很多,很快便扭转了局势,媚煞也终于抵不住的倒下,此时正是好时机。
只见安陵禹灝从地面翻滚而起,直接顺势转移到鬼王的身后,断剑一出手,冒着凛冽的寒风便向胸前刺去,而鬼王老奸巨猾的早已料到,灵敏的侧身闪躲,身体却依旧传来巨大的疼痛,同时也没有躲开秦向开的一击。
空中突然飞起一个物体,夹杂着鲜血的坠落在污泥中,接着便是鬼王的一声惨叫,原来是带着铁环的手臂被安陵禹灝斩断,就在手臂离开身体的瞬间,玄铁也清脆的断开。
而就在这一刻,视死如归的凌卓溪忽然发现萧堇墨手腕处的玄铁竟也断裂,人则随之倒下。
“鬼王,该用你的命来还债了。”安陵禹灝看着倒在地上的鬼王,依旧满是愤恨,终于一掌打下。
忽然横出一个身影挡在鬼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血水。
“寒儿,快帮义父把他们通通杀掉。”鬼王似乎依旧不罢休,即便痛苦的在颤抖。
“义父,还要这样冥顽不灵吗还要说他们是我的杀父仇人吗还要继续把我蒙在鼓里吗还要我和你一样承受不幸吗还要我为了你的复仇而牺牲自己吗”寒煞句句的质问,声声悔恨,“可以让我看看你吗”
安陵禹灝和秦向开看着眼前的寒煞,即便是不替鬼王承受这一掌,他也是身受重伤。
“寒儿我我是为了你们所有的人。”鬼王顿时沉默下来,四周静的只剩下连绵的雨声。
寒煞轻轻的摘下鬼王的面具,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忧伤的说道:“只是为了把我培养成像你一样冷血无情的杀手而已,何必要把自己藏起来一辈子呢与其说是运用杀父仇人的理由来激起我的仇恨倒不如说是你想隐藏你的过去,只有暂时忘记我这个儿子,才能不会对我的母亲愧疚,才能理所应当的怀念那个叫贞伊的女人吧其实你负了所有人,我的父亲”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那个永远冷酷的寒煞脸上,滴滴滑落的水珠似乎遮挡了双眸,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哀伤与绝望。
鬼王终于一动不动的躺在雨水中,任凭这雨滴打落在自己的脸上,是有多久没好好看看这世界,终日的隐藏只能逐渐习惯黑暗,一阵清风吹过,暴雨竟然逐渐停止。
安陵禹灝抬头看了看天,空山新雨后,黑压压的云层逐渐褪去,还原了那原本如湖水的湛蓝,不知哪里的花香飘过,沁人心脾,阳光竟也透过轻薄的云雾,把温暖和光亮洒向这芸芸众生,远方竟也出现了彩虹,一端在天边,另一端仿佛就在眼前,如同通往美好的拱桥一般,惹人艳羡。
“洗礼了尘埃,才真实的感觉到清澈,一直以来的执念,已经让我忘记了世间的美好,为父为父错了。”鬼王气息游离的小声说道,的确身体也早已经到了极限。
“记住这样的美好,忘却所有的仇恨,现在很痛苦吧”寒煞俯身在鬼王耳边小声说道,轻轻用手把鬼王的双眼遮住,“再也不会痛苦了,父亲”说罢,手便拔出了刚刚刺进鬼王体内的刀。
满手鲜血的抱起已经断气的鬼王,不再理会任何人的静静离去,凄清而忧伤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山巅中。
寒风乍起,冬雪飘落,在这刚刚还被大雨浇灌过的山谷,却在转瞬之间又迎来了洁白的风雪,彩虹似乎还没有消逝,朵朵雪花早已纷纷落下,掩盖了一切的泥泞与不堪,赐予世间洁白无瑕。
七年后
艳绝尘寰的男子跪在灵堂前,俊美容颜之下却也是一脸温柔,看着眼前牌位,眼神依旧满是哀愁。
“既然相信他还活在世上,为何还要每年的祭拜”门外的男子传来疑惑的口吻。“七年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烈煞,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最西的方向吗”子夜没有了曾经的桀骜,时间早已经把他洗礼的平静而祥和。
“不是他让你找寻宝宝的方向吗”烈煞反问。
“因为西方才是回归的地方,如东升西落的太阳,无论怎样耀眼,终究还是要为落在西方的晚霞留出余光,那里才是他最终的方向。”不禁强挤出一丝笑容,“所以我也想葬在这西方,怕是他还没有找寻到我的方向,不知何时我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下去,早早设立灵堂,就可以让他与我一同安葬。”
“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让宝宝离开你,去拜师学艺吗”寒煞穷追不舍的问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男人长大以后,是应该去外面闯荡闯荡。”子夜转身走出,轻轻关上灵堂,“倒是你,七年来为何不愿离开你可以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难道你不需要一个等你死后,把你们双双合葬的人吗”寒煞伸了伸懒腰,轻巧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
安陵皇城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星辰还未褪去,天地一片静谧,安陵皇城的大殿内便已经响起了洪亮的钟声。
又是一年冬季到,安陵皇城的楼台之上浸染皑皑白雪,放眼望去这纯白的世间,城内彩灯照耀,星光璀璨,银白都反射出光芒,身边却没有人可以与之欣赏,从天飘落的尽是凄凉。
金戈铁马荣于营,绝世俊颜倾于城,不如并肩于白首,一生仅此无他求,只可惜银白耀世,艳绝妒天。
“父皇,你在想念母后吗”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母后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皇祖母说,让我不要难过,她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而牺牲的英雄。”
“皇上,是小皇子吵着说要见你,所以”刘蒙带着看起来约莫七八岁年纪的男孩,站在安陵禹灝的身后。
“是啊,所以要在心中永远记得母后,那些在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忘却呢”安陵禹灝宠溺的抱起男孩,“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皇宫中可是留不得的。”说罢,看了一眼再一次面露紧张的刘蒙。
“是不是应该和皇太后通禀一声”刘蒙小心翼翼的说道,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么多年过去,永远还是老样子啊。”安陵禹灝叹口气,“母后这么疼惜他的宝贝孙子,怎么可能允许呢不过我的脾气”
“皇上”刘蒙无奈的表情,却也紧跟上了脚步,这样的情景他怎会不熟悉呢
一旁的楼阁之上,梦儿一边帮安若梳着发髻,一边笑着看安陵禹灝他们离去的背影,“依梦儿看,皇太后更是宠着自己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