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混乱阴阳这等大罪恶徒藏身世间,封天令下鬼王仍会积极卖力,相助阴阳司缉拿恶徒。
幽冥世上再无容身之处。顾小君说得客气了,她手中大令飞天,戚东来藏身何处,何处都会招来战祸兵灾届时自会有人出面、穿针引线集结周边鬼王之力,血洗不津城。
芊芊素手,将黑色令鉴高举过顶,大令微微震动着,只待主人手指松开它便一飞从天,传于世界每一角落。顾小君的手段算得狠辣。戚东来不让路,不止给他自己招灾、更会给不津、给苏景惹祸。
顾小君面带冷笑,她倒想看看戚东来如何应对,不料突然间心底一阵阴冷感觉弥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也久经战阵。明白这感觉缘何而来:气机。自己被气机稳稳锁住了。
气机一端牵于己身,另一端不用想也只道,接连着凶猛法术。
这便是不津的态度了,尔敢放飞大令,顷刻杀灭降临碎尸万段
这态度于戚东来无关,苏景才是此间主人,这种事只有他才能说了算顾小君努力平稳心思。灵识散开寻根溯源查探法术气机的来源。
不追查还好,追查之下,又是接连三个寒颤,不能自已
三段气机。三个方向:
远处天空中,笑容明浩的少女,盈盈立于云端,手中把玩着一片莹翠剔透的竹叶。不知何时不听飞遁高空;
身下一座大宅,正堂屋顶上。人身蛇尾的凶蛮少年抱着双臂昂首望来,脸上有笑容,笑容里却不存欢愉,只有残忍;
最后一段气机来自城北,顾小君只能察觉到杀机犀利,却辨不清具体不津北城正是阴阳司一品殿所在,后园中苏景独立,白玉弓被他拿在了手中。
取弓在手同时,苏景又打出一道阳火。
火焰飞天,升到九霄云上猛一震,火焰暴散开来,一声金乌啼鸣响彻四方王家大令,金乌点兵,下一刻不津城中号角回荡战鼓如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两头尸煞猛将、一头凶猛谛听、一条用两枚白鳞冒充眼睛的小黑蛇站住方位,队队阴兵腾云驾雾,结阵封锁天空。
顾小君的变了脸色,声如切金断玉:“贼子,安敢”
戚东来的声音不如她清脆,但妩媚远胜,笑道:“从五年前开始,苏锵锵几次想见封天都里那位大人,都遭断然回绝,他还不是笑了笑作罢;今次封天都来了人,被拦个路就亮出大令风度实在不堪。现在可不好收场了。”
雷动搭腔,语重心长:“你这女娃儿,好端端的拿什么封天令,把事情做绝了吧唉,也不能全怪你,你不知道他们是伙子什么人啊。”
赤目接口:“现在可好,一拍两散了,你撒手闭眼吧。”
拈花再接口:“小娘子,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这个时候紫金云驾中又走出一人,中年男子,肤色黑得发紫,也做差官打扮,现身后不做劝解,望向戚东来朗声道:“我家大人自封天都而来,有要事与苏大人相商,还请阁下代为通传。”
仿佛被钉在半空里、连封天令都不能让他让路的戚东来,闻言却痛快点头:“好说,请云中的大人稍等,骚人这便下去通报。”
黑皮差官的说辞与顾小君初显身时讲话如出一辙,唯独一处差别:顾小君说的是小九王,黑皮差官讲得则是苏大人。
一词之差,态度天壤之别。
小九王只是幽冥世界无数鬼王之一;苏大人却是红袍大判,除了星月判外,整座阴世里唯一一位红袍大判
封天都来人用了苏大人的称呼,给出这个态度戚东来便无需再争,身化香风飘飘荡荡地飞赴北城,根本都不再去看一眼顾小君手中的封天令。
戚东来一退,三段杀机消散、万千军马归城,三位矮神君也走了两个,只剩拈花流连不去,和顾小君扯词攀谈:“本座拈花,东土白马镇人士,你可曾去过东土”
黑皮差官拍了拍顾小君的肩膀,微笑着摇摇头。顾小君面色难看,但还是收了封天令,跟在黑皮差官身后退入云驾,外面只留最先现身的那位三品判官花大人。
又过不久,牛吉带着司中一众鬼差,急匆匆迎上半空,毕恭毕敬引着紫金云驾去往城中阴阳司。
抵达冥宫时,大差头半躬身体,对着云驾道:“苏大人在后园迎见诸位。”
冥宫之中,一位等衔底下的鬼差对身边同伴低声道:“封天都来人,咱家苏大人都未迎出大门,直接在后园相见,这架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同僚尚未搭腔,脚下就有声音传来:“前面对峙是争气势,能算是摆架子,现在却不是了虽你我都能猜得出云驾中的大人是谁,可他老人家不愿主动露面。苏锵锵若是接出门外,岂非逼着那位大人现身直接后园相见,是留面子。”
妖雾总有独到见解,他身边几个鬼差也不知他说得对不对,都没搭理他。
紫金云驾不再高空飞过,入宫门后就改作贴地低掠,由牛吉等人引领着一路来到后园。
后园之中,苏景身着判官红袍,背负双手微笑而立,见云驾来到,先挥手屏退引路的几位差官,又对刚回到他身边的几位阳身同伴点点头,不听等人会意,也起身离开了园子。
清场之后,苏景才含笑说道:“贵客到访,蓬荜生辉,苏景有失远迎,失礼之至。”
紫金云驾终于散开了,算上黄袍判,一行也不过四人,除却已现身的三个,就只剩下一位果不其然,着红袍、身枯瘦,一目残月抱瞳一目七星散布,真正的一品判尤大人。
“久闻苏大人少年锋利,今日得见,果不其然。”犹大判面带微笑,说的话让人辨不清是褒还是贬。说着,他对三个手下微一点头:“你们外间等候。”
苏景这边清场了,尤大人也屏退手下,倒显得了几分尊敬。
顾小君也退到园门口,让拈花神君着实惊喜
一老一少两位大红袍拱手为礼,口中尽是些不痛不痒的应酬之词,脚下迈步来到园亭,分宾主落座。苏景笑道:“身边没人了,大人喝茶么我去给你沏。”
“谢过大人好意,沏茶不必,老夫此行只为一件事,办完便告离开,不会久坐。”尤大人开始点题,苏景自然相应:“请尤大人吩咐,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报恩。”尤大人两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