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高下之分,但细节处可能还是会有些微差别。“法术行转,毫厘之差就是天壤之别,我是这样想的,”犹大判声音平和,一边心中思索一边缓缓道来:“也许新袍子无法全面发动旧司衙呢”
阴阳司中法术重重,全靠判官袍来催运,袍、司不能相合,判官也就没了大半用处。
“苏景你也是修行中人,当知法术、尤其是祭炼事情,有时候真没道理可讲的。”
苏景点了点头,明白尤朗峥的意思,一样的火候、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祭炼手段,可炼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就完全相同,此事无可解只能归于天意。
“新红袍对不上旧冥宫,又找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办”尤朗峥发问,但无需苏景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最笨、但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以新袍子为准、再重建一座新的一品宫冥宫如衣、袍如人,以旧衣合新人难,但以新人量体、裁新衣却简单得多,只要专注些,可保万无一失,这才有了封天都一品司。”
“这化境中的冥宫荒废了,没有大判支持,很快就会轰塌,碎石残垣大都沉入云海,就剩下了那半座残亭。”十花判向苏景借法时曾讲过,阴阳司总衙每个月都需得大判以自身精血行法供养,否则很快就会塌方。
犹大判大致说完,为证无可证之事,勉强能说通个道理就是了。不过另有高人较真,赤目眯着眼睛:“不是说阴阳司传承有序、大小事情都有记载,怎么总衙牵址这等大事都不做记录”
“你道钟大判赠袍于妹这件事也有案可查么哪里有的查只在传说里流传罢了。须知判官袍为轮回重器,何等重要,钟大判把它送给了妹妹,乃是何等大罪”尤朗峥笑了起来:“不过听说钟大判和阎罗神君关系亲近,在同僚间又有大好口碑,那一朝,从皇帝到百官都不追究、替他遮掩呗,干脆抹了此事。既然赠袍不能写于史,莫名其妙重建新衙又何必记于案不提了不提了,大伙全都不提了,哈哈,倒也有趣”
想一想,高高在上的阎罗王、公正廉明钟大判,和那一朝只能称作仙君神将的武百官,大家默默契契地藏了一段史似是人情味不浅,苏景也笑了起来。
尤朗峥把话锋转回原题,对苏景道:“一品殿自有它的灵瑞之处,宫殿早已倾灭,但气意犹存,隐于化境中平时不可查。我身上这件新袍子不合于旧殿,再如何催法运力也没用;但你身上的旧袍不同,你在此处,才一发动红袍上的法度,立刻引出旧宫气意回应,由此幻象生腾还有钟大判留于此的两件遗物,一椅、一册。收好吧,都是你的机缘。”
苏景喜滋滋,先挥手将椅子收入锦绣囊椅子没什么特别神奇,但它是旧宫的气意中枢所在,收了椅子也就收了那份气意,换句话说,将来无论苏景人在何处,把椅子拿出来一摆、自己穿着鬼袍往其中一座,身边立时会浮现宏伟冥宫。以后想耍威风摆椅子、坐。
收了椅子苏景又去拿那悬浮书册,淡淡黄色封面,三个红色古篆狰狞,乍一看没什么,但若仔细端详,三道朱砂古篆,隐隐变作张牙舞爪的恶龙、几欲破出封面扑向面前人,杀气入针直刺苏景双目
情不自禁苏景向后仰头身体微微一晃。
三尸见状各自惊讶,异口同声:“写得什么”
苏景用力眨眼,清淡回应:“不认识。”
第六零八章诛杀名册,风骨美人
幽冥鬼篆,还是上古写法,苏景能直接识得才是真正见鬼了,犹大判从一旁给他解释道:“诛杀册。”
“何意”苏景边问,边打开了手上书册。
尤朗峥耐心作答:“这册子是阎罗神君在时一桩浩大的法度,神君有冥耳惠目之法广布于幽冥天地,每有巨孽欲为祸轮回或搅乱阴阳,此獠名姓就会显于名册,大判追缉责无旁贷。无需押解回衙问刑做供,只要追到便可直接诛杀,故名诛杀册。真正好东西,不过阎罗神君离开后,判官手中也就再不存诛杀册之说了。”
翻开来,第一页上,半篇弯弯曲曲的古篆,其后落下一个大大的名字,名上一笔朱砂划过,此獠早已伏诛、销案了。尤朗峥解释道:“上面是此獠所犯罪责,下面名姓被一笔勾抹,什么意思你当晓得。”
远古时的钟大判遗物,但并非遗惠,这册子并没什么用处。尤朗峥却微笑着说了句古怪话:“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苏景不解,转头望向了犹大判,后者下颌微微一扬,指向他手中诛杀册,示意苏景继续翻看。
册子不厚,寥寥二十余页,每页内容都大同小异,小字罪状、大字名姓,名字上朱砂一划,罪犯已死大案完结,苏景又看不懂这些古怪字,是以翻看得很快,转眼大半看过了去,直到倒数第四页时,苏景忽然咦了一声:
倒数第四页与之前诛杀册略有不同了,一处地方:罪犯名字黑墨干净,未被勾划掉。
苏景眉头皱起,眼睛盯着名册,问犹大判:“便是说此獠未曾伏诛、归案”
一句话说完。他口中又是一声:“咦”只见手中书页,凭空里一道朱砂笔痕缓缓出现、自上而下重重划过罪犯名姓,名字被勾除了。
尤朗峥说道:“或许是新红袍法度不合,让钟大判无法将这诛杀册带走,但钟大判做事又怎会有差池没有册子,该死的也照样活不了”
事情不难解释,册子留在了旧殿,但其中记载的凶犯早被正法了,不过诛杀册再没人打开过。所以仍旧保持原样,直到今日苏景着旧袍而来,诛杀册上的法度重新行转,这书追上了进度。
说话同时,大判开始左顾右盼。不停得打量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苏景好奇:“大人找什么”
“不知赏赐还在不在。”尤朗峥笑呵呵诛杀册是神君交予大判的,是万岁爷交代下来的差事,若办得妥当了万岁当然会有赏赐,阴阳司的古时卷宗里记载得明白,每当名册上的名字被勾除一个。神君的赏赐便会到来一桩
只是阎罗王早已离开,漫长时间演变、阳间都换过了五圆,如今再勾除了罪犯名字,还会有赏赐么简单。只看赏赐从何而来:若是阎罗每次都现想、现赏那就啥都没有;如果神君的赏赐是早已设计好的、随同妙法入册,那多半还有
苏景的心头都发烫了,忙不迭跟着尤朗峥一起张望,老天保佑这可是阎罗神君的赏赐三尸、戚东来、妖雾、顾小君、甚至两万刚刚被苏景收入麾下的血衣奴也都忍不住四下踅摸。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清幽声音传来:“恭贺大人又立下大功一件,妾身便是今次的赏赐了。”
随着说话。一个身裹红绸头蒙红纱的女子显身于百丈外,背身相对。
褫衍海上,陡然宁静。
红绫与长发齐动,飘渺如仙子,可身姿玲珑起伏又平添春意,让人心生绮念,苏景没法子用言辞形容心中感觉,真就觉得呼吸一紧。修行之人眼界开阔,五百年中苏景见过不少美妙女子,俏皮单纯如剑尖儿剑穗儿,贤淑柔善如扶苏,英气飒爽如扶乩,放荡诱人如阿嫣小母,还有情投意合、百变可人的小妖女但无一人能如前方鬼女,只凭一个背影便已颠倒众生。
拈花神君嘿嘿笑着就向美人冲去了,好还雷动稳重、及时拉住了兄弟:那是阎罗王派来的女人,不可造次至少能摸清了底细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