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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点在了蜂侨的肩膀。笔锋不停,握笔左手如坠千钧,落、挑、回、转,一道曲划勾天,同个时候一声长啸自苏景口中涌出,哪里是人声,分明是连串鹰隼长啼

灵基之物蜂侨就是。

这诺大正殿内,能让苏景落笔的。近在眼前的那个俏生生的女子。

疼扎身亦扎心。蜂侨疼软绵绵的笔触,尖锥锋顶般锐利

苏景符笔锐气透出,若非如此符纸也不会爆碎,所幸笔上的锋芒只是泄露而非全部绽放。蜂侨虽痛但还能咬牙忍住苏景扑来如风如电。蜂侨躲不开也根本没打算躲。涅罗坞最出色的女弟子,自然晓得离山小师叔现在的状况,能救他的办法。只有一动不动让他把这道剑符画完。

蜂侨想救苏景,是以她忍。可她能忍,身上衣裙却没得忍,等闲布料而已,比着符纸也结实不了多少,苏景第一笔才画完,又是啪一响清脆,绫罗衣裙尽化彩蝶纷飞,曼妙身体呈现。

苏景眼中哪有美色,玲珑躯、窈窕身于他眼中不过一张画符的纸而已。

蜂侨晓得自己只是纸,可还是哭了,一下子就哭了。但、死死咬住朱唇,哭却不敢出声,心里委屈到无以言喻却还要紧紧绷住,不让身体有丝毫颤抖。

苏景脱智、疯魔边缘,符纸一哭一颤,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修行人,皮囊骷髅,没什么了不起要真没什么了不起,那些几千几百岁的女修老妖精为何还要浪费修元维持面目娇嫩再如何超脱凡俗、再如何断灭红尘,终归也还是人间的女子,许多东西根深蒂固,有些认知长存不变。

明知他看不见,可身体陈露于他面前,蜂侨想大哭,使劲又使劲地忍。

蜂侨是破后重立,境界虽低但法术运用熟练,只消心思一转就以真元凝化一身好衣裙,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可苏景符笔暗藏玄力,彻底压制了蜂侨,让她有力使不出有气不能运,只有:任他画。

苏景咆哮陡变,从高亢嘹亮变作嘶哑沉闷,依旧不是人声,震慑山林、宣告王霸的恶虎低吼,苏景身形飞转,第二笔落,捺、返、竖、提,又是一划慑地,蜂侨心中乱跳他跑到我身后去了。

勾天慑地,两笔落尽,第三笔落、第三啸起,锵锵惊鸣、如剑交击,声音自苏景口中而出,但这声音绝非他的嗓音,那是元识接玄虚才能传出的冥冥灵音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蜂侨眼泪长流他在我身上画圈圈。

又疼又痒,又羞又怒,又担心又着急,百味杂陈,这等人间滋味,小小蜂侨就是在红尘中再行走千年也未必能体会得到。不过慌乱之中,苏景笔上一道道纯粹到蜂侨以前绝难想像的锐剑气意与阳火灵意,不停传入她的身体。

不是真正的力量,是气、是意、是势,是心慧根处的元识真意,自苏景笔上,不断涌入蜂侨体内。

再不是镇压了,已然变作勾连。自然而然,蜂侨的元修被苏景法篆调运、随他笔动、意动,蜂侨识动、修动,这是小小女修的一场天大委屈,但又何尝不是涅罗少女的一场天大造化

苏景以蜂侨娇躯为纸,但他画符行篆,又何以于以他毕生修为所得的神识之力,去为蜂侨做开穴、明脉、磨心、慧智

笔走龙蛇,美人入符,苏景对外物浑然不知,而蜂侨的元识也在一笔一划之间,迅速沉淀迅速沦陷

时间缓慢,时间飞快,时间无关紧要,苏景提笔围着小美人层层打转,仿佛旋风;蜂侨双目紧闭泪痕犹存,身体却渐渐放松了下来,她面上的神情很是古怪,恐惧、兴奋、忐忑、愉悦,一时一变,不停歇。

苏景眼中的血色,缓而又缓地退却,之前面上的疯狂痛苦也在慢慢平复如此,三个时辰,他口中时时变化的吟啸灵音散去,身形猛告一僵,噗一口鲜血喷出。尽洒于蜂侨身躯,之后两眼翻翻、直挺挺地摔倒。

得顺利宣泄,可终归是慢了一线,苏景不大不小地受了点伤,昏厥了。值得一提的:他不晓得自己的符画到哪了,可惜那精彩娇躯、他围着转了三个时辰却一眼没看见。

苏景昏厥了,蜂侨没事。苏景笔一停她就行了,稍作回味哇一声大哭出来

这其中后面的事情她想明白了何止让他在身上乱画那么简单。

名门天宗、道家嫡传,也有双修一说。

虽然同样是双修两字,但道家高深法持。绝非普通散修、精怪妖魅那种男女纠缠、巫山起落的淫邪功法。而是心神之交、元识鱼水,以求阴阳双魂在交融过程中,体味天地乾坤的行转和规律,这个过程很干净。其中精神的愉悦、元识的惬意和对乾坤的领悟。远胜男女之事。

这道双修法门是称:识慧合修。

刚刚画符。苏景元修气意入体、蜂侨本识承应随之而动、而合,根子上已然扣合了识慧合修。

不管怎么高雅那也是双修,道宗又如何这等法门也只有在双修道侣间才会使用以凡俗眼光来看。识慧合修不就是神仙道侣的夫妻之事么。

衣裙不见了,蜂侨合修了,未但失神了,这又是从哪来得桃花劫

大哭,实在太委屈了,一边哭着,一边俯身去探苏景的状况,见他安然无恙就是昏睡了,睡梦中唇边竟还浮现笑容,蜂侨哭得更响亮了。

修元行转、衣裙加身,蜂侨转身就向外跑,落荒而逃之际还不忘自挎囊中取出面小镜子,一照连脸上都被画满了符篆,没法看的小花脸,一下子哭声再拔了个高度,停步、转身、跑过去、抬脚犹豫了下,没踢苏景的脸,绕道身后狠狠踢了他屁股,之后蜂侨甩着一串串眼泪,遮面逃出了阿骨王宫正座大殿,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闭关地去了。

大殿里三个时辰怪响不断,不听相柳三尸这些大人物都在闭清静关,未能闻声,但殿外有苏景的鬼兵、尸煞值守,又岂能不来查看。

其间来查看过几次的,是十七迦楼罗中的四个女子。这群妖物,前生为十恶不赦之人,被召入今世成了罪业,入黑狱关押、被邪佛收服、得摩天刹净化一路奇遇不断,最后变成了半恶半善的家伙,无论他们是善是恶,心底永远都是蛊惑的,见自家苏锵锵没吃亏,拿着一支毛笔欺负小姑娘,多大事啊,主上开心就好。她们四个还特意把大殿的门给关好了。

最后见蜂侨挡着脸跑了,四个恶女迦楼罗进殿查探,见主人微笑沉睡,她们彼此点点头,不用出声、一个眼神彼此明白:此事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他日就算苏景来问,也要推说不知苏哥儿是个心眼软塌塌的好人,估计他是不太会喜欢自己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好事。

打算隐瞒也不全是迦楼罗混蛋,好歹她们也有至善一面,有老和尚的慈悲,就当时大殿里那样的情形,总要想一想人家姑娘的感受,她若不想此事被苏景知晓呢想说让她去说,反正迦楼罗不说。

一场大睡十七天,小小伤势不知不觉里便告痊愈,苏景醒来时候只觉神清气爽,七年憋出的一道灵犀引动元识真修,所得绝非只是一张剑符,更多的是他对玄虚的理解,对人之上、天之外的那份浩渺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