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虽与苏景同生共死是铁打的交情,但对外门人物,这些事情戚东来还是不会说。
蚩秀正在行元调息,不能相见,天魔宗内也苏景也没了其他熟人,和戚东来聊了一阵就准备告辞,不料就在辞行时候山外有消息传来,天宗中佛门圣地弥天台传来的灵讯。
不止传讯空来山,弥天台昭告天下各宗各门:古刹封山
道宗天元之后。佛宗弥天台居然也要封山。
这让苏景诧异莫名,匆匆辞别戚东来,离开空来山后一道剑讯打回离山,很快龚长老以剑讯回应,弥天台封山之讯离山已经收到,虞、樊两位长老正启程赶去佛宗,这件事情里总透着一份蹊跷感觉,离山会做追查。
此外龚长老还请小师叔安心修行,毕竟这事情也只是蹊跷罢了,并无危机迹象或阴谋味道。天元道与弥天台还是离山信任的伙伴。
眼下没什么明确线索。苏景耽搁在中土太久并无意义。看过门宗探过朋友,传讯给长老嘱托有事就传告,他会立刻赶回。
随即苏景西去,自大漠古城入法阵再回莫耶。
中土转上一圈。前后用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重返晴族离山脚下,苏景再次结安定大坐,只是与以往不同的,初坐时候他是睁着眼睛的。
人已入定了,双目仍半开,视而不见也是结定坐的一重境界,算不得太稀奇。是以刚做过一场大修行、正缓神调息的阳三郎自高远九霄望向苏景的时候,她撇了撇嘴角:就算有视而不见的本事。闭眼睛入定也肯定比睁着眼睛更容易、更稳当些。
明明不用睁眼,还要视而不见,这是显摆么显摆给谁看,谁又稀罕看呢。阳三郎撇嘴巴,满面不屑。
可是不久之后。当苏景眨眼,阳三郎大吃一惊
眨眼,眼睛一闭、一睁。
闭目一瞬,苏景消失不见他闭起了眼睛,人就消失于天地间不是什么隐身法藏身术,一个大活人从身形到气意,曾经存在于此的全部痕迹统统不见了。即便阳三郎的金乌神目、金乌感识也找他不到,真正消失。
一瞬闪过,当苏景再睁开眼睛时候,他又重新显现于世界,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姿势,仿佛从未离开,不存稍动阳三郎觉得这分明是自己眨眼才会有的景色,哪里是苏景眨眼啊。
阳三郎没眨眼,眨眼的是苏景
修行道上对我与世界有一种见解:我在天地在。
因我在,所以天地在。花草树木,醇酒美人,生离死别所有所有身边事物都是虚妄,皆因我本念生,便如面前一支桃花开得正娇艳,我看它在那里,所以它才在那里,我若闭目不看它就不在。
这种说法是对是错无关紧要,大道三千六,人人一苗根,无论悟玄还是修实在,只要走到巅顶皆可登仙去。
我在天地在体悟的是真正我,所谓上天入地,为我独尊这句霸气之言放在这重玄理中,指的不是要横扫乾坤,只是真我存在的一种方式而已。
此刻苏景闭眼我没了的施展,与我在天地在的玄理颇有相似之处,不过他更实在些:我在,乾坤也在,虚妄的不是天地,而是我与天地的联系。
套用我在天地在的句式,现在苏景的境界可以唤作我在我在,但在金乌修持中,对此有个专门称呼:独独之我。
就是苏景在修炼宝瓶境时领悟的独独之我。
我是真正在,天地一样真正在,但我和这天地并无关系。我不因它而在,它也不因我而存。若我想在,这世界有我一份;若我不想,乾坤又与我何干
所以苏景闭目,他消失于天地。真正的独独之我。
阳三郎本就是三足金乌,自然晓得独独之我,乍见苏景空灵中轻轻一眨眼就成就独我,她又怎能不吃惊,须知这重心境就是真正的金乌也不那么容易修成,至少她现在还差得远。
人修金乌,连元婴都还没睡醒便成就了独我,阳三郎没办法不吃惊。
可不等阳三郎惊呼出口,苏景忽然从入定中清醒回来,先是满脸惊诧,随即喜上眉梢,下一刻哈哈大笑没法说的欢喜和没法说的有出息边笑边动念问阳三郎:独独之我,真是独独之我你瞧见了吧,瞧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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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四章独我之法,金乌大唱
在褫衍海做宝瓶修行中,苏景曾领悟过独独之我,得人在天地中,心悬乾坤外真意。t把自己抽离天地外再去看天地看怎样的天地不是关键所在,重点是:谁在看,怎样看。
一切都以我为主导。
得了这样的心基心境,他再参悟道何在时,所有思索都以心为起始,行为终末,眼睛看世界,世界入心后折射出的是我当如何行以证、证我道。可以说,从那时候起苏景的悟道就没了天,只剩我。
有什么样的心境就会有什么样的道,这个说法再也正确不过,所以苏景才在破无量中,先不理天如何,天不报我愿报,第一步有了现世报;而后再得机缘又做突破,彻悟天无道。
现世报,天无道,根子上都来自这个独独之我。
六百年前,宝瓶境时的独我只是他的领悟,他的心境,当时他懂了一个道理,并且把这个道理纳入心底,成为他悟道的思考办法;再到今日,领悟过他自己还不晓得的大逍遥后,苏景以己身证己悟,此刻的独独之我已不再是他的心境,而是他的法
真正存于身,再非虚无缥缈之思的:法。
阳三郎自高远天地急落,看不惯苏景那副胜则妄喜的样子,不过事关金乌修炼,他通了、她未过,得仔细问个清楚:“你闭上眼睛后,有没感觉自己去了哪里”
话问得没什么水平。但已算得问道,所以苏景收敛了笑容可很快他又笑了,不过再非之前那种窃窃欢喜,微笑,且清澈、安静并从容:“去了哪里去哪里不重要的,要紧的是我离开了这里。阳三郎,你可能明白”
道所在,难言传只可意会,苏景的回答纳蕴玄机,须得一份心思去思悟。奈何阳三郎贵为神物。却是个野路子的,急急躁躁的性子,没一点思索的意思。漂亮的剑眉皱起,金衣女子不耐烦:“好好说话”
“嗯。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云山雾罩之词没能敷衍过去。苏景说实话了:“入空灵。无遐思,就那么无意中一闭眼睛,只觉身体突然轻飘飘了。心念随之而动,灵识探查却一无所获,那情形古怪得很。不过我能辨得出,不是虚空、也不是什么真正存在的地方,当时一纳闷,心境就松动了,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