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大动干戈实在有些可笑,是以无漏渊的恶鬼给出了个好态度,也算送给在场群仙一个下台的梯子,就此离去吧,大家面上都好看。
如今不安州内,无漏渊势力一家独大,恶鬼和声细语的劝解不听、等他们亮家伙杀人的时候才肯退避这种傻事没人会做,场中群仙虽不情愿但也没谁强撑着留下,遁起云驾纷纷飞赴外。
施萧晓叹了口气,也随着众多仙家一起离开了。
除却无漏渊的恶鬼外,不安州内只有烈二一人获准留下,一是他身带无漏渊的免死信物,算得半个自己鬼;更要紧的是烈二一直都在灵州内,鬼王还要对他有些盘问。
无漏渊占下不安州,诸位鬼王不急做搜索,先以不安州为心,结阵护法三万三千里,凡擅闯者立遭鬼法强袭
布阵依靠的是两件鬼主赐下的重宝,阵法成形奇快,还不等别家仙魔撤走,无漏渊的鬼阵就已经行布完成了。不过鬼王并未刻意刁难。将大阵开放一线,容得他们退走。
参与夺宝一战的幸存仙家垂头丧气撤出鬼阵范围,待他们来到外面才发现,围拢灵州三万三千里鬼阵之外,遁光处处云驾叠叠,居然又有不少仙家赶到、只是前方大阵厉害,他们不敢乱闯,暂时停驻法驾,于外围关注。
见有人从不安州中退出,外间仙魔中立刻有人迎上前。向他们讯问内中情形。
仙家其实大都是从凡人来的。有孤傲的、有冷漠的,也有爱话喜热闹的,从战场中撤下来的仙家,至少亲身参与了一场罕见恶战。至少亲眼得见一尊大佛陀自破菩提。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重大见识。其中一些喜欢话的就将夺宝一战讲与后来仙家
不安州内,鬼王开始搜索灵州。但收尸匠祖师爷金不黑种养神髓根的法阵无灵无秀无气无意,连苏景这等阳火本脉大修都探不出个究竟、全靠阵图在手才能入阵。那些猛鬼一时间又哪里探得到端倪。
仗打完了,猫又觉无聊了,拨拉着毛毛球,无精打采的样子,没多久就停手了,趴在她的鱼形云驾上甩尾巴。
毛毛球见上上狸不再和自己玩耍,重新变回妖官模样,一反常态不去向猫圣讨笑闲聊,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只板凳,摆放在上上狸下首,跟着球妖官坐上板凳,煞有介事仰头望。
苏景本尊未陪在光明顶,但有一道神识投影在此,见了球妖官的模样有些好奇:“在看什么”着,苏景和球妖官一起抬头看,内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马上,马上。”球妖官应着,又从袖中拿出一只板凳递给苏景。
自家法境真域,神识投映在此与真人无异,苏景也落座。上上狸从一旁开口道:“我想看看他们打开破烂囊后会怎样”话未完,球妖官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臣请奏:颁讨寇诏一道,兵出十万山、直捣无漏渊把鬼窝打下来,老奶奶想看什么看什么。”
这等混蛋提议,上上狸没理会,转开话题又问苏景:“这事不会完,你打算怎么收场”
苏景摇摇头,答非所问且言辞含糊:“此间神髓根有些暴躁,待会应该还有热闹。”
听还有热闹,上上狸变得笑眯眯:“我喜欢看热闹。”
“热闹如戏人人爱看。既然是戏,就总得有人登台有人唱,上一场我看,这一场我演。”苏景也笑,神情里兴奋显然。
在凡间时候,如果让离山弟子挑五个词来形容自家师叔,其中必有爱排场粉墨登场,唱念做打,惊得千万仙墨目瞪口呆,搅动仙界一方风起云涌,何尝不是排场。
游游荡荡,寻寻觅觅,进入仙界几百年了,今日终于有了个契机,纵是无奈之举又有何妨,抹去被动主动的界限,不久之后那都是中土苏景在仙宇宙中,第一次的:登台亮相
就是不好这次登台亮相之后会不会死,苏景心里还是挺忐忑的。
上上狸正想追问细节,下首正襟危坐板凳的球妖官突然欢呼一声:“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倏然一道雷霆绽放空
是惊雷,更是无上妙法,就仿佛灵宝的秀色传透一般,这道紫弧穿漏冥冥,既爆碎在,也绽放于所有仙魔的识海。
雷自西南起、穿透整座仙宇宙,世上仙魔皆可见、皆可闻雷霆闪过,仙神魔眼中重重蜃影显现:云海浩渺铺陈,群山连绵起伏。
山无尽绝、错立绵延,直没视线尽头。寻常仙家不识得群山景色,见识卓绝的上位仙魔却一眼就能认出,蜃景显现地方:西南朝、十万山
妖疆山势磅礴自不必,但山的颜色很怪,无一例外,十万山都银妆素裹,西南刚刚下过雪么再稍稍用心些、仔细辨认哪里是什么雪山,无尽妖山无尽妖。
每座山都密密麻麻站满妖精,每个妖精都披甲挂胄,甲胄之外再披白孝。
西南朝,万万妖,为前十位大圣披麻戴孝。虽未出征但已誓师孝染十万山,雪铺西南朝
十万山正中,最最崇高的圣金顶山,山巅之上女子,额系白绸身着白裙,一身素白却难掩她的妖娆,眉目依稀可辨,化作人形的上上狸。
球妖官陪在猫身边,声给和他并排坐、看蜃景的苏景解释:“那是分身。”
十万山誓师何等大事,在猫眼中不如不安周的热闹要紧。分身看家本尊来看戏。猫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蜃景中的自己:“原来我穿白的也好看。”
“您老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裹一身泥巴也胜过凤翎霓裳呢。”球妖官急忙附和。
猫笑,她始终让球妖官跟在身边,除了是时候的玩伴,更要紧的是她喜欢球妖官从不谎。
巴结事情苏景早都见怪不怪。直接问上上狸:“显蜃景。为何事”
“宣战啊对东道。”上上狸瞪大眼睛看苏景。觉得他这一问来得太傻。
苏景反问:“不是不真打么”
“就是因为不真打啊。”上上狸忽然撇了撇嘴角,委屈似的:“去饭馆吃饭,水陆时鲜南北大菜都点了。可真正的好菜都会假的、不成吃的,只有两样开胃凉菜是真的,那这两道凉菜咱是不是得认真吃、好好吃”
苏景膛目结舌,他都好长时间没听过这么不伦不类的举例了。上上狸犹自幽怨着:“不能真打,就只能把前面的戏码拿来好好玩了。”
光明顶中,上上狸和苏景抱怨叠叠,十万山昭示仙的蜃景中,上上无极尽妙颜尊贵圣昂立山巅,良久不语苏景和上上狸身边的球妖官心翼翼地咳嗽一声:“圣上,您得话啊。”
上上狸微一愣,终于又把正经事想起来了,暂时停止抱怨口中喃喃开始措辞,可是过不多久她扬起爪子轻拍额头:“打架骂人不难,可誓师宣战该怎么”一边着,目光在球妖官和苏景之间转来转去。
圣上想不好宣战该什么,球妖官是大好臣子,最有自知之明,当即摇头应道:“老奶奶恕我不能为您分忧要投降的话我倒能几句,打大仗的狠话,我一辈子连想都不曾想过,实在不知该什么。”
上上狸有难,急招手对苏景:“你来你来,帮我想词,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