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有份不小的震撼。
首先是姥姥。老人家那天看到许辰要吻星宓,虽然她有点眼花,但看得绝对是很清楚的。她是很喜欢许辰,拿许辰当自己的亲孙子看,但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在她的心里,星宓当然无可厚非是最重要的。其实就算许辰的身体还像从前那般康健,老人家的心里也是不太乐意他与星宓好的。
毕竟星宓将来是要考大学、当博士什么的,老人家的想法很简单,那么高的学历配一个许辰那样的打工仔显然是不合适的,更何况现在许辰的身体还这样,万一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她可舍不得星宓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受苦。
所以,自那天之后,老人家很自然地做了一些事,说了一些话比如,星宓与许辰在电视厅里一起看一些只有年轻人才喜欢的娱乐节目时,她不再会像往常一样,立马觉得无聊地回楼上去睡觉,即使眼皮困得打架,她也要坚持做颗超瓦度的电灯泡,若是实在挺不住了,她会编个理由去把同样对娱乐性节目不感兴趣的靖月硬是找来接替她的“工作”;至于说的话,老人家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那委婉的表达自我看法的手段却也是十分高明的,总体来讲,就像是说者无心,听者必须要有意识的样子。
这一晚的饭菜是异常丰盛的,席间老人家亦是热情劲儿十足,对待张云轻像是对待未来的孙媳妇,眉开眼笑的皱纹都快不见了。
因为,姥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许辰与除了星宓之外的别的女孩子接触,更何况是在这个她自认的“危机时刻”,所以她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让老人家几天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多多少少地归了位。
其次,就是靖月。
张云轻走后,在星宓与姥姥收拾厨房的时候,靖月推许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靖月便沉着声音问许辰:“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许辰明知故问。
“我在说张云轻。”靖月的语气硬了几分,他说:“你不是喜欢星宓吗为什么还要招惹那个丫头你这样做,星宓会怎么想”
“哦我喜欢星宓吗”许辰扬眉,状似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他歪头看向靖月,像是在下结论地说:“是的,我是喜欢星宓,这我承认。”
、第四十一章
靖月很讨厌许辰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锁紧了剑眉,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恐怕远没有预料的那般简单。
不顾靖月脸上明显凝聚地怒意,许辰依然在惹火,他说:“但是,你敢承认吗”
“你什么意思”靖月一怔,从牙齿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唉,”许辰叹气,抚额摇头,无奈地淡笑道:“靖月,不要一直问我这种傻问题,你是这么聪明,我想你绝对明白我的意思。我虽然腿脚不灵便了,但眼睛却没瞎,星宓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你从不像姥姥那样,在我和星宓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故意来做电灯泡,你还会尽可能的与星宓保持距离,连话也不多说几句。但是,你的目光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围着星宓转,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你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当你在看她时的表情,其实什么都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喜欢星宓的程度并不比我少。靖月,你一直掩饰得很好,真的,只是,你可以默默地旁观我和星宓有说有笑,你可以接受星宓将我放在她的生活重心上,你可以装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神情退出空间来,让我和星宓单独在一起”
说到这里,许辰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你却绝对无法忍受,我在你面前吻星宓所以,何必呢靖月,凭你的条件,就算我有青梅竹马这张王牌在手,但是如果你放手来争的话,胜算也不是完全没有更何况,我想你一定也看得出来,星宓对我我们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时的许辰,眼中涌现着一股难以抹去的忧伤和悲凉,那天,就在他将要吻上星宓的额的时候,即使靖月没有出现,他也未必会继续下去,因为,星宓是那么的紧张,完全没有一丝欣喜或期待的紧张,面对他的靠近,星宓迅速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握着他的手不断地在收紧,连指甲轻轻地掐进他的皮肉,小丫头都没有发觉。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清醒了无论如何,星宓肯给的感情终究,不是他要的那一种啊。
靖月可没心情陪许辰在这儿伤春悲秋,如果不是许辰现在的状况,靖月真想结结实实地给上他两拳,并且大声地喊上一句上辈子你小子就没种,这辈子小仙我忍痛给你机会,你爷爷的居然还是这么没种,果然是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同时,靖月也有些生自己的气,明明已经让了,明明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但是,那一天,他眼看着许辰与星宓越靠越近,他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这一点,许辰的确是说对了,无论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无论他再怎么样告诫自己,他与星宓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一刻的心痛,那一刻的舍不得,那一刻的不甘,依然强烈到令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摧毁所有他自己构筑的谎言。
靖月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他瞪着许辰的侧面,好久,才冷冷地开口,道:“许辰,我用不着你来分析我的感情,我想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我现在只是要告诉你,我不管你和星宓之间是你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你,还是她愿意接受你,而你却要推开她,怎么样都好,我只要求你,一定要保持现状,明白吗”
许辰转头看向靖月,攒着眉峰,带着满腹的研究意味,虽然靖月有时候会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像此刻这般强势却还是第一次,而许辰,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见他眨了下眼睛,颇不在乎地问:“你在命令我吗”
靖月的唇扯开一丝弧度,充满邪气:“你觉得是就是。”
许辰并不甘示弱,他说:“那么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张云轻是认真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靖月的眸中有抹妖异的光一闪而过,当他真正被惹恼的时候,便会如此,他走到许辰的面前去,弯下腰,双手撑在轮椅的把手上,眼睛对住眼睛的逼近许辰,语气轻飘飘的,仿若浮尘,却充满了威胁: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傻事的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但是,许辰做得更绝,他完全没有给靖月不客气的时间。
大年初七的清晨,许辰在姥姥的掩护下,就此消失了。
星宓,请原谅我没有勇气与你告别,我怕你会哭,你知道的,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我怕到时候我就舍不得走了,呵呵。
张云轻的伯父在日本一家世界顶级的康复中心工作,他听说了我的情况之后,建议我去那里做治疗。
星宓,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更何况我不是一个人,张云轻也结束了医院的实习工作,陪我一同去日本。
星宓,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做治疗的,所以,当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许会看到一个健步如飞的我,到那时,可不要太惊讶哦。
星宓,请保护好你自己,我会想你的,我最最心爱的妹。
也请你转告靖月,让他失望了,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再见
当星宓和靖月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早已经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