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法企及的。
亲历了这一幕幕争斗,看得是更为真切了。
郝连穆与郝连靖为夺上位,私下里早就与镇远侯、留国、邺国的势力暗中勾结。他们企图利用藩王或是他国的势力,壮大自身的夺权之势。但反过来,镇远侯和其余二国又何尝不是如此算计。
庆功宴上,郝连穆与郝连靖都如此迫不及待地放手一搏,其中原因,除了按压已久的熊熊野心,怕是还有后方势力的怂恿推动吧。
郝连成曾说过,镇远侯为人狡诈,心思缜密。这回她算是见识了想来,当夜无论郝连穆和郝连靖谁人胜出,于镇远侯都是更进一步。二人若败,镇远侯却不会因此倒势。充其量是原地踏步,再作观望。尽管郝连成此番平了乱,可二王被除,王庭内部势必有所动乱,人心必然有所浮动,总总状况对镇远侯等势力来说绝对是好事了
而镇远侯胆敢走动至这一步,怕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理,决胜千里的老王又怎会看不透彻
巧心设局,忍痛割爱,说到底,就是为了祁国上下的安宁。与其说,老王偏爱郝连成,不如说,郝连成的心胸、能力的确远在他王之上。更或者,老王从来都清楚诸王的才德心性。
这王当得,真是不易
“小姐仔细冷到了。”莲侍放下盛了热汤的大碗,关切地走到窗边。
“哦。”目光从窗外雪景收回,唯墨搓了搓微红的双手。
祁国的冬日还真冷。窗边一小会儿,人都将僵硬了。唉,也难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生于暖晴的尚国,身子骨自然比不得祁国的姑娘经吹。尚国冬日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祁国深秋的温度。眼下入了冬,几场雪下来她几乎不敢往外走。
只是,这雪也太大了。足足下了三日,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下的日子,她该如何打发了去才是
庆功宴一夜后,她就没在搭理郝连成。
她刻意避开任何一个可能与郝连成碰面接触的机会。她本喜欢在成文轩里伏案看书,可这大半月来,只要探知郝连成出了去,她便闪身从成文轩里一次性大量搬回她喜欢的书。
是,她就是讨厌他就是不想看到他
郝连成似乎也会意令她既满意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郝连成倒也遵守当日所说,一切随了她的意思。
好几次,当她几乎笃定下一刻就会撞见他人的时候,郝连成竟然会停伫于原地看着她绕行远去。
或许,再折腾些日子,等郝连成没了耐心,等他见到了心仪之人,等他渐渐看着她碍眼,她就可以走人了
郝连成的心仪之人会是谁呢
那日的,仙女将军
倩影浮现在眼前。
不管女子是谁,不管眼下有没有人顶上来,她是时候主动制造点机会了
她一定要回到尚国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回到尚国的决心
但眼下,不论这雪还下不下,她的确要跑一趟成文轩了。
没办法呀这大雪天的不能外出,也只能于轩室里吟诗作画,下棋抚琴、喝茶刺绣什么的。可这吟诗作画,得来得了兴致;喝茶只能解一时之闷;下棋嘛,找郝连成就免了;抚琴她是没什么大兴趣,听琴倒差不多,可她也不能成天烦着云逸刺绣,就更别提了
看书倒是解闷。只是搬回来的书实在不经看,昨日看完后,屋子里闷了一晚上。她如今只要一想到郝连成就没来由地排斥
眼下这时辰
估计郝连成人不在书轩里。她派人暗地里打探过,数日来,几个固定的时段里,郝连成人是在王宫里的。
“小姐,你在窗边这么久,不冷么”莲侍忍不住开口打断,上前送上汤婆子。
眼神迷茫的,小姐又在思量些什么了
“是啊,好冷。”定了定神,唯墨一脸无意道,“郝连成人现在在哪”
“咦,小姐最近老是时不时地提到王爷,有问题。”
“莲侍,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这般。”唯墨被莲侍话语一触,直觉心头扑腾起一种慌慌乱乱的感觉。
怎么会呢看来,她真是病了呢
“小姐自己心里明白。”
“呀,死丫头。我说我一心想着离开,倒是你老拐弯抹角地给我寻了留下的理由,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心思”
莲侍大感挫败,心下无比佩服自家小姐扭转话题的本事。怎么就关她的事儿了“什么呀,小姐。”
“听闻,你对人家秦川总是嘻嘻笑笑的,难不成”
“要死了”莲侍脸瞬间“唰”的红了,不顾一切解释道,“秦川大哥人缘好,跟谁不是一副笑脸嘛。再有,我不过是借着秦川大哥希望多探探王爷那边的事情,好为小姐谋算呀。小姐,这玩笑可使不得。”
“呵呵叫你跟我闹腾,下次我看你还敢不敢。”
29第一卷第二十九章 选妃
“成,小姐,莲侍怕了,真不敢了”
唯墨瞧见莲侍窘态,随即下了决心道:“走吧,你叫上碧映马上随我去躺成文轩。”
“先喝口热汤吧,小姐”
“不要,没胃口。”铜镜前,唯墨摆了摆发髻。轻点朱唇的一瞬,逼宫当夜情动的一幕幕再次疯袭过眼帘。
唉,要死的人是她呀
还是早点过去早点完事吧,再过一个时辰,人怕是要回来了。这次,她得多拿几卷回来
一身淡黄色的及地袄裙,雪白的狐裘披肩。唯墨脚踏一双精致的小羊皮靴,疾步穿行过重重游廊。
好冷,好冷。冷得刺骨啊。
可她的尚国,却没有这样美的雪景。
“属下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唯墨应着,随即推门而入。背身阖门,余光瞥见的一瞬,却是当场怔住了。
郝连成人在
刚刚,她该谨慎地问问外边的侍卫的。太冷了,所以就直奔而入了
难不成,她眼下又推门离去吗
笑话这也太丢人了郝连成准乐得以为,她有多羞怕于见他呢。
算了,正面突击。躲躲闪闪可不是她楚唯墨一贯的作风。
唯墨转身,郝连成倒是先开口问了好。“爱妃前来让本王很是欣喜呢”
玉颜轻髻,容若朝华,冬日里的这身打扮衬得她温纯妩媚。欣赏之余也不免感叹,是有好些日子没正面见着她人了
“我很快会离开,希望没扰着王爷。”
“爱妃随意。”
郝连的火热凝视激化了先前的不适。唯墨克制着情绪摆出一脸淡笑,几步绕出到了书架前。
郝连成不会还在后边盯着她看吧越想就越不舒服,怎么会如此心绪不宁呢
一连走了好几个书架都没挑出几本满意的。
不是感觉艰涩难懂的,就是没多大赏阅兴趣的。思来想去,也不知是哪里不对。
她到底是怎么了
大致走了一遭,唯墨又回到了最前边。
她人几步过来,又撞上郝连成似乎是嘲弄,又似玩味的视线。
仿佛被一眼看穿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心虚。这一回两回找不到喜欢的书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难为情的
唯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她何尝这般在乎他人眼光了
“这里有一本,或许你会感兴趣。”
“什么。”
抬眼。郝连成从案台上拾起一本深蓝色的书卷,随即“邺国史记”四个大字赫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