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唯墨舒心一笑,可算是碰着面了。她的表哥总带着分书卷气息,几乎看不出是个商贾之人。
“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对了,其他人呢”
“就在这等等吧,为猴子买泥人去了。”
“呵呵,这小子泥人比他娘亲重要。”
“我也发觉了,太没良心了。”
“这些日子好吗”明知多此一问,但卫照存还是忍不住关切出口。
“不好。”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唯墨一时淡了色道,“表哥,说实话我难受。”
“对不起,墨儿。”知道她心里不畅快,可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她只能一个人去面对。旁人,爱莫能助。
“放心吧,我能承受。”深吸了口气,唯墨扬睫一笑却是满眼的酸楚,“每次一想着猴子,我就忍下来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
怎么了,表哥”明显感觉到卫照存脸色一变,唯墨随他视线寻去,见一艘气派的官舫正朝这边过来。近了观望,那迎风而立之人,正是郝连成。
复杂的表情凝立,唯墨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惨了,他们就要过来”
“别慌,没事的。”卫照存面不改色,扬起一笑,似乎显得坚定释然。
“我说的是猴子。”
“知道,有我在。”
“那表哥,我们过去。”唯墨定了定神,涌起一股力劲。
“好。”二人下了桥廊沿着河边过去,码头上,官舫已经缓缓停靠。
“卫照存见过王上。”郝连成携几位近臣下船的同时,卫照存朝来人合手行礼。
这边是官家的码头,游人较少。但毕竟是在外头,卫照存并未行大礼。
“王上。”唯墨见郝连成也是一脸平静,象征性的淡笑挂在脸上,心里算是踏实了些。可一想到猴子和惠姨随时有可能过来她就忍不住往桥上瞥视几眼。
真是要疯了,为什么他总是在她最不希望见到的时候出现呢
郝连成身后几个官员规矩地朝唯墨行了礼,唯墨摆摆手主动朝郝连成道:“容我介绍,这位是我卫表哥,王上在怀州时应该有见过的,他今日刚到的京都。”
“卫公子可是来应下月科举的”
“卫某怕是要让王上失望了。卫某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处理几桩小生意,不想得能在宫外见着娘娘一面。”卫照存说话的时候与唯墨对视了一眼,落在郝连成眼里却隐隐升腾出不悦。
他们二人
其实,一直以来是他不愿承认而已吧
压抑着内心的浮躁,郝连成双手一负道:“卫公子难得来京都一趟,不如此番就随孤王回宫,让孤王设宴款待才是。”
“卫某多谢王上大恩,只是,卫某今日刚到京都还有很多闲杂事未摆平,所以卫某斗胆请王上推迟一段时日。”
“是啊。表哥今日来得匆忙,手头上还积有些事情,改日吧。”内心隐忧重重,唯墨赶紧接了话。当下之计,她必须赶紧随郝连成离开,也好让表哥前去挡住猴子一行人。万一他们正好过来,那事态可就令人无法想象了
“那就依墨儿的意思吧,孤王择日再请卫公子一聚。”
“卫某谢王上恩典,卫某告退。”
“无妨。”
原地重重一拜,卫照存转身离去。
表哥,谢谢你
卫照存离身时的一瞥让唯墨感到安慰、感激。只是,她欠表哥的恩情怕是再也还不清楚了。
唯墨回过头,见几个侍卫立于她身后,而郝连成人已是上了官舫。
唯墨感到忐忑,提了裙摆跟上去。
这官舫分两层。官舫上除了郝连成和他的亲信官员,还有好些个歌姬、杂艺。此刻,郝连成已是撇开了众人,上了那高层,正凭栏远眺。
或许,她惹了郝连成不悦吧
是这样的吗
眉头紧了又舒,唯墨大有些自嘲起来。
可笑
他郝连成能有三宫六院,她光明正大拿着令牌出来,见着她表哥就有问题了。因为郝连成的出现,她见不上猴子的面了,真是一肚子苦水,还有苦难言
可是,为了猴子,为了不连累他人
想着,唯墨人也上了船楼。郝连成听闻着脚步声,突然侧转了身子。
似有似无的笑意浮起,墨色的瞳底映着来人的倩影,郝连成似乎是欣赏般叹了起来:“突然觉得孤王的京都好小,出个宫都能见着你的面。”虽然她依旧不改平日简单淡雅的装束,但看得出,她今日却还是特地装扮了一番。
唯墨瞬间微愣,柔和笑笑道:“我看见楼下有说曲儿的艺人,王上不去听听吗”
“一路听至此,乏了。从这儿看看景致倒是舒坦。”视线收回,高挺的的身躯散发出疏冷的味道。
唯墨一时觉得嗓子干涩,眨了眨眼睛,扬起嘴角故作从容道:“是吗,我倒是想听听。”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听这些歌啊曲啊什么的”郝连成审视她的眸光里激流暗涌,似乎想从她的面庞中确定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改变了你”
“没变啊,如今心情大好,就随便想听听”
“心情大好”锁了眉,郝连成冷然一笑朝后倚栏等待着她的解释。
“在宫外都能遇着王上心情自然好。或者,是我打扰到了王上的雅兴”不知为什么,唯墨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表哥
“卫公子为何只是甘于做一区区商贾之人”话题直转而下,郝连成状似随口问问,却让唯墨暗暗吃了一惊。
“卫府的绸缎庄在怀州一带挺大的。”
119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踪
“你表哥不是一般人。”在怀州时,他远远瞥见卫照存几次看得出这人身上气宇非常。如今近了身说话,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股气,这是一般的商贾士人身上会有的。
不由笑笑,唯墨坦然道:“的确,诗书棋画、武功谋略,表哥样样精通。表哥在怀州是出了名的才子,不过他为人低调,不喜欢赴那些风雅集会。”
郝连成果然是好眼力。
可他到底想问什么
“低调可这与他选择为一主尽力并不冲突呀”漫不经心地说着,郝连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除非是遇到了表哥觉得真正值得拥护投身的人吧。表哥不是那种沽名钓誉,别有用心的世俗之人。”
唯墨坚定赞赏的神情激得郝连成一阵气堵。她如今“大有心情”地过来跟他搭话怕是因为她心虚了吧
他何苦欺瞒自己,他把她强硬带回宫里,她过得很不开心。
真正的楚唯墨,不是默默无语,不是幽怨泪颜;也不是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地答话;也不是歇斯底里地拒绝,更不是心怀他意地强迫自己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