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被一帮狐朋狗友吹嘘得早就忘乎所以了,自从谋到这个新军统制位置,那更是自我感觉恍如孙武再世,抓耳挠腮地盼着有横刀跃马,纵横沙场的一天,如今终于得偿所愿那简直浑身血都燃烧起来。
当然他还多少保持了点理智,没学博迪苏亲自指挥冲锋,而是躲在后面体验运筹帷幄的感觉。
他正在那里听着炮声顾盼自雄呢忽然间天空中传来一片怪异的呼啸,,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身旁那名他爹高薪挖来的聂士成旧部脸色立刻就变了,猛然伸手一把将他拽下来紧接着一翻身压在他背上,几乎同时载振就看见眼前火光一闪然后太阳瞬间消失了。
巨大的爆炸声如同一记记重拳不停地砸在自己耳朵上,转瞬间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包括他自己那惊恐欲绝的尖叫声,隔着那名老兵的身体就感觉一件重物狠狠砸在他胸口,砸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再看他旁边的炮兵阵地,已经整个被爆炸的火光淹没,一门门大炮在火光中变成支离破碎的零件四散飞溅,一根炮管甚至呼啸着掠过他的头顶,这一幕让他毫不犹豫地尿裤子了。
这些新军炮兵根本就不知道隐蔽自己,还沿用直瞄时代的战术把大炮放在几乎最显眼的位置,对岸那些隐藏在环形炮位内的博福斯七五小姐,哪怕不用炮队镜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更何况现在还有各种高科技观瞄设备,而且双方最大射程差了快三公里,这样的炮战根本就是给他们送菜的,不但是载振这边的,就连袁寿山和博迪苏那里的都同时遭了秧,刚开始炮击还不到两分钟就被对岸的炮弹把三处炮兵阵地全给端了,这一幕看得远处观战的荣禄整个心都碎了。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整整持续了一刻钟,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可炸的了才终于停止,那噩梦一样场景结束后,失魂落魄的载振才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老兵半个脑袋都被弹片削去了,脑浆混着鲜血堆在他胸口,空洞洞的脑壳就像张开的大嘴,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尖叫一声,忙不迭地想起身甩开这恐怖的画面,然而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了,他那匹西洋骏马被炮弹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死死压在那名老兵身上。
“快来人,救命啊”蓦然间载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滦河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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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溃败
可惜载公爷的喊声已经没人注意了,因为这时候渡河的新军正在遭到血腥的tha,对面那帮忠勇军士兵此前一直缩在战壕里,一个个老老实实地隐蔽在侧面的防炮洞内,这时候上面的冻土层很结实,克虏伯七五行营炮的硝化棉炮弹威力也小点,基本上可以说没什么伤亡,等自己的炮兵把敌军炮兵清理掉以后,随着一阵阵号声那些家伙也一个个从防炮洞里钻了出来然后各就各位。
这时候新军才刚刚走到河中间,博迪苏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身上那件黄马褂明晃晃的就差写上靶子两个大字了,手里还拿着他爷爷留下来的佩刀,正在那里横刀立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然后瞬间就被好几十支步枪给瞄上了,随着忠勇军阵地上指挥官一声令下,刹那间万枪齐发,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冲着渡河的新军席卷过去。
博公爷正长刀斜指,估计嘴里吼着冲啊,杀啊之类的话呢,就看见身子猛然一晃,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即又连续不停地晃动着向马下栽倒,几乎同时后脑勺一下子喷了出去,可怜的将门虎子就这样去见僧王了,战后检查身上居然中了二十多颗子弹,整个人都被打成了筛子,估计九泉之下见了他爷爷倒是很能让僧王勾起当年的回忆。
就在他倒下之后,正在进攻的两万新军也紧跟着崩溃了,之所以还出现一点小小的延迟倒不是说那些八旗子弟们还有点勇气,而是在最初一刻他们直接被吓傻了,眼瞅着前方的一片沉寂瞬间变成火山爆发,不计其数的子弹就跟台风中的冰雹一样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前方的士兵就开始一片片倒下,伴着子弹嗖嗖飞过的呼啸,身旁的河水就仿佛开锅一样沸腾起来。
那些从小斗鸡走狗。溜鸟儿混日子的八旗子弟们哪见识过这个看着倒下的同伴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身旁逐渐被染成血红色的河水,整个人的懵了,紧接着一个哭爹喊娘地掉头就跑。
“回来,别跑,别把后背亮给敌人”作为骨干的辽东老兵,一边后退着向对岸射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阻止同伴那最愚蠢的逃跑方式,可惜的是那些八旗子弟现在已经被吓坏了。一门心思赶紧逃离这片恐怖的地狱,甚至不少人慌不择路中都把那些老兵撞倒,然后毫不犹豫地踩进了河底的淤泥里。
两万人一块儿赶鸭子的场景极其壮观,看得远处观战的荣禄瞠目结舌,虽然猜到会失败,但以这种方式失败仍然让他一阵精神恍惚。
“传令下去,如果乱兵冲击咱们的阵地就直接开枪。”他旁边的袁寿山对传令兵说道,对岸的炮火正在集中轰击两翼的空地,这些阴险的家伙意图很明显。
荣禄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阻止了他。
“中堂,这样会把第一镇也冲垮的,敌军在后面再跟着掩杀,整个防线就彻底崩溃了。”袁寿山焦急地说。他说得没错,在发现两翼完全被炮弹爆炸的火光淹没后,那些原本就慌不择路的二三两镇士兵已经奔着桥头的第一镇防线来了,北岸的忠勇军阵地上。不计其数的士兵正端着步枪跳出战壕,在重机枪的掩护下追杀过来。
“寿山,你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勋贵吗”荣禄脸色一沉说道。
“可这”袁寿山也清醒过来。心有不甘地说道。
“败了没什么大不了,得罪了那些人就连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你是一个好将军,但是在朝廷混仅仅是一个好将军那是很危险的,你必须还得是一个好政客,要不然别说往上爬,就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荣禄很无可奈何地说。
这时候溃兵已经开始冲击第一镇防线了,就连阵地前面的铁丝网都没能拦住他们,毕竟这些家伙前赴后继下来很容易冲垮这些布置比较简单的铁丝网,无非就是最前面的牺牲一下,再说那么多人拥挤过来,他们也没别的选择,就看见数以千计的士兵被自己的同伴硬生生挤进了铁丝网,然后惨叫咒骂着逐渐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