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脑子官司,眉头的那个川字挤得很深。
冷眸一扫,这才发现这是间十分宽绰的院长办公室,整齐的桌椅擦得锃亮,窗台上的绿植微微摇曳,墙上挂着“养心”两个书法字,银钩铁画,直欲破纸而飞。
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看样子年近古稀,一头抖擞的短发,麦芒般根根直竖,两颊如削,长眉圆眼,笔挺的浅绿色衬衫一丝不苟的插在裤腰里,袖子和领口的扣子都认真的扣在一起,背着手侧身而立,一股无形的深沉弥散开来,泰山一般凝重
叶承欢翻阅了记忆,貌似从来见过这个人,不过以他刚才那几手漂亮的绝杀,其实力甚至已不在龙象之下,看来神州高手如云,加上自己人品大爆发,惹得这么多高手找上门来,看样子这次的麻烦又不小
那人凝着眉头,古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愕然和恼火:“你这是什么招式,翻跟头,还用脚。”
叶承欢不屑的一哼:“保命的招式起码比你玩偷袭来的光明正大吧。”
“招式不分光明不光明,能打倒对手的就是好招式。”
叶承欢一挥手,“我现在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已经惹我生气了,现在我已经手痒的不行了,快过来让我拍死你”
“狂妄自大”四个字还未说完,他已经裹挟一大片浑厚的气息海啸般压了上来,一眨眼的功夫,根本没看清他如何出手,五指如钩,已搭上叶承欢肩头。
他只要稍稍发力,叶承欢的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
那人脸上挂着丝狞笑,刚要发力,可不知怎么的,叶承欢的肩膀就好像抹了层油似的,他的手忽然就滑到一边。
叶承欢刚卸掉对方手劲,可那人出手如电,五指如影随形的再次搭上肩膀。
叶承欢再甩,他再搭,就这样反复了数次,叶承欢皱起眉头,扫了眼他的手:“你觉得这种打法好玩么”
“当然好玩。”那人应了一声,五指蓦然发力,他对自己这手十分自信,就算岩石都能捏碎了,可万万没想到,叶承欢的肩膀不再粘滑,一瞬间竟变得比铁还硬
叶承欢歪歪嘴角:“你这么喜欢摸我,我就让你摸个够。”
那人微微变色,扬起另一只手往叶承欢头顶砸去。
与此同时,叶承欢也已扬起了巴掌,和那人的手掌撞到一起
奇怪的是,两只手掌相撞,居然没有一点儿声响,那人的脸色在变,叶承欢也微微皱眉,两人的手心就好像粘住了似的,再也分不开
片刻后,两人的脸色一青一白,然后又一白一青,彼此的脸色快速的青白交换着,两人的手掌心里也一青一白,一白一青,隐隐泛着青白交织的微光。
陡然间,那人只觉得对方的手心好似一道漩涡,自己体内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去,被他的手掌大口大口的吞噬掉,那人古铜色的脸颊充满了惊诧,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借着那股反作用力,整个人倒飞出去,咔吧一声,两个脚尖深深扎进钢筋水泥的地面里,这才停住。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啪
窗台上的一支花瓶忽然碎裂,玻璃碴子和鲜花泥土撒了一地。
紧接着,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第二支花瓶,玻璃窗,桌上的水杯,屋里一切的玻璃制品砰然碎裂,碎的全都变成了渣
那人定了定神,额角满上细密的汗珠,半晌才稳住呼吸,可是身子里竟然有点发虚。
“大吞噬术你怎么会这门功夫的”
叶承欢摇摇脖子,摆弄下手腕,冷冷的说了声:“关你屁事”
“你和云龙山是什么关系”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我现在不想和你扯淡,想打架的话改天,要是把人家医院打塌了,我可赔不起。”
那人目光如刀,冷飕飕的投过去:“我再问你一遍,你和云龙山什么关系”
“我只问你一遍,武潇现在在哪儿”
听到“武潇”两个字,那人眼里的精芒顿时消散了,“在监护室里,刚刚动完手术,还在昏迷中。”
“谁干的”
“我正要问你,她中枪昏迷之前打的唯一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你的”
“打给我”叶承欢心里一颤,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默默地在想,她中了枪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一种解释:说不定她认识那个放冷枪的人,特意打电话告诉自己小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要惦记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想着想着,叶承欢一阵失神。
“和你要好的那个名叫丁香的女人现在在哪儿”那人一声问话打断了叶承欢的思绪。
丁香这件事蹊跷的很,让人不得不将丁香的失踪和武潇的中枪联系起来,可是丁香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呢要说是丁香干的,可以假想出一百个解释,但没有一个解释能说服他自己的。
“丁香是你的情人,你想包庇她,对吗”
叶承欢把自己从纷繁的思绪中强拉出来,定定神道:“第一,丁香是我的女人,这点没错,但她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失踪,我也很纳闷,也正在找她。第二,想要得到真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找到丁香,二是等武潇醒过来。第三,我说的这些你爱信不信,我对于你是谁,从哪儿来的,根本不感兴趣,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我找到丁香之前,你要是敢先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叶承欢再也不看那人一眼,转身出了房间,刚拉开房门,迎接他的是一支支冰冷的枪口
叶承欢顿了下,头也不回的道:“这里是医院,我不想做打扰病人休息的事。”
“让他走”背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叶承欢,不管你说的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就算你和丁香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随时找到你。”
叶承欢淡淡的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给我说威胁之类的话,更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不是给你,是给武潇”
叶承欢下了楼上了自己的汽车,飞驰而去,刚好和几辆市府牌照的车错身而过,他只是稍稍留意了下,并没怎么在意。
那几辆车在协和医院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帮官派十足的人,为首那人仰面瞧了瞧正座医院,对后面那个一身警服、手拿公文包的男人道:“你确定他在这里”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