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又道:“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弘历凝声道
“这宫里的人”她喃了一句“这宫里的人”
却是半响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弘历握住她冰凉的手心疼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素依却忽然又落下泪來连带着哽咽着:“你为我做的我心中都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明了是我有负于你”
“别说了”弘历摇头道
“你那日问我问我心中可有你有你半分地位”
“其实我”
弘历用手抚上她的嘴唇“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好不该问你那种问題无论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你活着”
“素依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我求你我求你好好活着哪怕你要出宫哪怕你要回到顾谚昭身边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就好”
素依望着他沉痛的眼神只觉得心痛难忍她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是晚了只能由着断珠般的泪水滑落脸庞她吃力的拿下他的手“不”艰难地望着他的眼眸“其实我我我心里是有你的”
弘历一震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素依却在他微怔的目光中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却终是再无可能了手臂无力地垂在被褥之上一只手还被弘历握着弘历呆呆地望着她半响才发出一声犹如困兽般的低吼:“素依”
那一湾清浅如水的月亮终是慢慢沉了下去东方的天际渐渐浮起一团紫蓝色的烟霞血色的红日隐匿在团团迷雾之中欲浮欲沉却终究被浅灰色的乌云所遮盖消失无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此生成殇
冬至过后北京城下了一场极大的雪整个紫禁城皆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这雪持续了七日方停
云柔挑起密不透风的重帘哈着气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进了來脸颊鼻尖亦是红彤彤的见秋若在整理细软便道:“可收拾好了”
秋若见她一袭醉红色的锦文长衣外面着了一件檀色的夹袄因着是冬天袖口领口皆覆着绵绵软软的兔毛饶是如此还是浑身打着哆嗦便起身拿起一个暖炉递给她道:“已经差不多了”
云柔应了声细细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看到梳妆台上一个绾色镂空的匣子不由得眼眶一红抚摸着匣子涩涩地说:“这个匣子还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可如今这满满一匣子的东西却沒了主人”
半响却未见秋若有回应只见秋若坐在床榻上背对她手上的动作却止住了云柔吸了吸鼻子走到秋若面前低低唤了声:“秋若”却见秋若已是满面忧伤潸然泪下心下也跟着难过起來一眨眼泪珠便落了下來云柔坐到秋若面前哽咽着“秋若我知道你伤心可我又何尝不难过只是时辰已经到了我们要赶快收拾东西出宫去才对”
秋若这才抬起眼眸一双杏眼却早已噙满泪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主子生前待我们那样好可现如今她沒了我们竟然连守孝都做不到”
云柔抬手拭了拭眼角“我们有什么法子这各宫小主哪个不是将咱们当作眼中钉主子生前受宠那些小主便怨恨咱们钟粹宫的人湘菱去纯嫔娘娘宫里伺候不到两天便已受了许多责罚若非皇上照拂放咱们出宫只怕还不知道咱们会落个什么下场”秋若又何尝不知只是心中悲愤一时难平而已
两人再不说话只收拾了东西便走出钟粹宫不想在外门遇上了昔日共事的太监长喜长喜见二人背着包袱便知她们要出宫想到往后只怕无缘再见请了个安声音沙哑地说:“两位姐姐你们这就走了”
秋若心中也是不舍点了点头道:“长喜你跟着淑妃娘娘机灵着点日后若出了什么差错便无人能帮你了”
云柔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金子交到长喜手上:“小喜子以前我沒少欺负你你可别怪我如今我们要走了也沒什么留给你的只这个你拿着莫要推辞”
长喜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见两位姐姐如此待他心中更是难过竟巴巴的掉起眼泪來:“姐姐莫要如此说若沒有主子跟姐姐的照顾我长喜怎么会有今日如今两位姐姐要走了我长喜帮不了什么忙这个就更不能要了”
云柔心下凄然却佯装生气嗔道:“小喜子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还是你在怪我以前欺负你不肯原谅我”
长喜怎惊地云柔这样吓他见云柔秀眉紧蹙显然已经恼了便不再推脱接了金子叹了一声:“我真想跟姐姐们一直待在钟粹宫过以前的日子”
秋若听他这样说心中更是悲怆抬头看到钟粹宫几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只觉得刺得眼睛酸痛便催促着云柔离开了
顾府
“大人外面有个女子要见少爷”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走到书房拱手到
“可知那女子是何人”书桌前一个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闻言站了起來问道
“这个那女子沒说只说她叫秋若”
“我去看看”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那管事只得急步跟上前去
却见一年轻女子低垂着眉眼立在门外她着了件普通的水色长衣外面披了件氅毛的斗篷一张小脸全都隐在那件大大的斗篷里看不清楚面容
管事走到那女子面前笑道:“姑娘这是我们顾大人”
秋若闻言抬头顾讳庭只觉得眼前一暗心中大惊额上的青筋也在突突地跳着他只觉得这屋外寒风刺骨竟隔着棉衣从皮肤渗进了血液里直冻得他心口疼痛他稳了稳身子干干地说:“原來是你”
秋若却是面无表情淡淡道:“顾大人我是來见顾公子的”
顾讳庭挥了挥手佯装镇定可声音里的紧张还是昭然若揭:“我儿身体抱恙恕不见客还望秋若姑娘体谅木海送客”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秋若却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冷声道:“顾大人难道真想顾公子心思郁结郁郁而终吗”
“你说什么”顾讳庭猛然睁大了双眼如鹰般锐利阴鸷地眼眸冷寒的盯着秋若
“顾大人自然明白何须我多说”秋若却毫无惧色反而一脸平静地盯着顾讳庭
顾讳庭细细地打量着她眼睛似穿过她看向了不知名的何处半响方苦笑了一句:“也罢你去见他吧是生是死且听天由命”
秋若躬了躬身子便拢了拢斗篷向内府走去
顾讳庭看着她离去竟仿佛沒了力气蹬蹬后退了几步木海急忙上前扶住他担忧地叫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