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坐定,两人才闲闲聊起来。
“姐姐莫要担忧,司马先生是有大才的,如今不过是一时不得志罢了。”接过卓文君手中的茶水,阿娇抿了一口,“我大兄素来是个喜爱文墨之人,虽说常习兵法,于军营中历练但也极为尊崇文官。”
听闻此话,卓文君眸色一亮,陈季须同陈融还是不同的,堂邑侯府嫡长公子,还是侯府未来铁上订钉的继承人,官场上的老狐狸或权贵子弟谁人不给个面子不去讨好若是司马“翁主的意思是”
阿娇嘴角翘起,沾染了茶水的双唇带了几分媚色,这一刻她眸中透过坚定。抬头看向卓文君,“司马先生同我二哥交好,只怕会误了他的才华。不若由我引荐,定能让大兄与司马先生惺惺相惜。”
卓文君毕竟不是重生之人,更不知自己的郎君纵然没有阿娇的示好也会得了别的机缘。日后更是能得的武帝赏识。
等谈妥了,阿娇自是又俏皮的跟卓文君求了琴谱,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前些日子她虽然回府行了笄礼,但当夜母亲便又带了自己回到长门园。看样子,母亲对侯府是再无留恋。想到老夫人在晚宴后不耐的斥责母亲不受妇道,她心里也是有些恼怒的。想来若不是为了大兄日后接手侯府时能得了尊贵,母亲定然懒得管府里的事情。
回到长门园,阿娇先到母亲身边腻歪讨好了会儿,待到母亲疲倦,才行礼退出来。之后去见了大兄,半真半假的说要大兄关照着些司马府,免得被人欺负了去。一番撒娇下去,大兄竟没问自己为何看重司马相如,只忙不迭的答应着。如今二兄和卫青在笄礼之后,匆匆回了侍卫队上。所以这一圈儿下来,她倒是有些想念了。
将手里的琴谱放在案桌上,想了想又让人来将竹简上的琴谱誊抄一份,送去临江处。阿娇觉得自己委实是没有心肝儿,这么久了差点就忘了荣哥哥。要是笄礼时荣哥哥遣人送来一箩筐的玩物,自己只怕都忘了答应过他要寻了他去玩耍。
歪歪头,又想到宫里郁郁寡欢身在冷宫的栗姬,阿娇一时百感交集。都说娶妻娶贤,荣哥哥要是真的娶亲可绝不能找个总会惹麻烦的。这么想着,脑中就响起了刘家小姐。身份虽然不高,但也是良家女,父亲又有官位在身。更重要的是,这样大概能减轻新储对他的猜忌吧。
咬咬牙,看来自己该亲自去一趟。
又修书一卷递给在一旁候着的人,说一同送去临江县给刘家小姐。
她这隔空牵线的做法,但愿有用。相比于荣哥哥犹豫不决,这刘家姑娘更加果敢凌厉,若是有这位姑娘说不定能免了荣后的许多祸事。
等一切安置完了,阿娇就带了青枝和李伊儿去看被安置在下人院中的卫子夫母女。
因为阿娇的吩咐,卫氏母女一入长门园就被安排到了伶人这里,因为想着让卫子夫入宫,遂阿娇特地请了教习先生教导她利益神态。加上卫青如今算是得了主子赏识,奔了一份前程,所以卫子夫等人对阿娇确实是心存感激的。
刘嫖虽不知阿娇具体的打算,但瞧着她接到长门园的这些人不仅是美人痞子,更有出众才能技艺,这明显是自己给景帝选女子的标准。心里也是有所猜测的。对于这样的阿娇,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欣慰了许多。就让阿娇用这些人练习眼力吧,左右都是些卑贱之人,翻不起大浪。
这般过了几个月,也不知傅子卿如何做的,总之有一日窦太后召了梁王在长信殿长谈。后来未过三日,梁王刘武失落离京,甚至在长安郊外下车跪拜。其离开时的车架远不如来时热闹华贵,甚至带了些萧条。
窦太后于城楼之上送别,景帝立于她身后,心中百味杂陈,他是真不曾想到母后会对梁王言日后无事不必入京,亦不必在给长信殿递折子。上前一步,景帝主动握住母后的手,似是带了感激承诺道:“朕会照看武弟,母后放心。”
窦太后缓缓点头,转身浑浊的目光对向景帝。半天才道:“母后这一生,最遗憾的是当年为了后宫争斗丧失本心。待到你登了大位,母后也老了再也无法找回当年的纯真。”拍了怕景帝的手,窦太后道,“但凡有一分可能,都别污了阿娇的纯粹。”
这是在变相的为阿娇讨个承诺
景帝稍稍思索,想到傅子卿似是对阿娇志在必得,加之皇姐多次试探想要送侍女给彘儿。这意思极为明确,不欲送阿娇入宫。
皱皱眉,再看母后寡淡的神情,心道不如应了母后。至于日后儿孙的福气,也非是一旨皇命可以定下的。
“阿娇当纯粹无暇,日后无论阿娇行至何处,我大汉皇室便是她的依仗。”
窦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皇帝便自行去忙吧,哀家有宫人照顾就行。”说着让宛兮扶着自己离去,看着窦太后拄着拐杖离开的身影,景帝不免多了几分哀叹。
目光投向远处,再不见梁王一行人的车架。此后天各一方,他们兄弟再难相聚。罢了罢了,若让阿娇延续他们而是的干净简单,也非是坏事。
这一世,有傅子卿的尽心谋划和算计,许多事果真是顺着阿娇的心思进行。
石洛坊中,傅子卿疲惫的收起案桌上满桌的竹简书册,这几日为了说服太后,他当真是差些呕血。眉宇间因着身体酸涩疼痛显露出浅浅的褶皱,若不是碧夫人给自己调制的汤药和各种药丸压制痛楚,只怕自己无法顺利坚持这般久。毕竟亲自出城多方联络,暗中取得梁王不敬帝王有谋位心思的证据,其中险阻艰苦非言语可述。
“公子,梁王离京了,而且车架侍卫都并未越矩。”阿呆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躬身回话。
傅子卿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他就是摸清了窦太后与刘嫖想保朝廷稳定的心思,又借用窦氏家族如今权势的稳定做文章。景帝在位,窦氏多富贵,而帝王亦是对其家族百般纵容。若是换了梁王,谁知会如何,毕竟不是打小的情谊。这般话说多了,窦太后纵然一次不信,却也不能百次不闻。
嗤笑一声,梁王也委实是不会做人,只想到了讨好宫里的嫔妃贵人,却不屑于京城外戚和因裙带而兴趣的家族。加上他为人张狂,在京期间多做违背祖制之事而不知收敛,这般时间久了可不就招的窦太后心冷了
手里把玩着一块环形碧玉,这与玉玺同质的物件,也不知梁王是何处得来的。
、第42章 划清界限情敌出现禁足
公元前150年,废太子三个月后,景帝先立王夫人为皇后,后十二日丁巳日再立刘彘为新储,并改名刘彻,意为圣彻过人”,达圣德之准。再封卫绾为太子太傅,细细教导。同年,太后为梁王之事同年因梁王刘武不肯罢手皇太弟之位,又多聚集四方志士,暗中制作兵器,储存银钱金币“且百巨万”。后事情败露,梁王心中惶恐。想到离开长安之时,母后对自己说的话,心知母子之情已经耗尽。遂只能买通韩安国求得皇姐,刘嫖自是知道母后虽对梁王有了隔阂,但到底心里好疼爱的,所以与景帝商议,也就宽释了他。但至此,景帝对自己这位弟弟已愈发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