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手中的物件递了出去。而青稞此时想的却是长公主与太后的暗示,她心底隐隐明白二位高位的意思,这大汉最受宠爱的娇女翁主,代表的可不只是堂邑侯府的脸面,还是太后和大长公主的脸面。所以自是不会允了她嫁于布衣之人。
等到天色微亮,青稞就同青枝打了招呼想前院而去。可最终却在拐角处转向了刘嫖所歇的凤栖院。
石洛坊,傅子卿蹙眉不语,不知为何他近日里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这几日碍着成亲风俗他倒不敢总到长门园去求见。想到那日,阿娇未听自己解释,便匆匆而去。后来自己再寻她时,也被长公主等人各种推脱。
叹口气,手抚上胸口,紧皱的眉宇稍稍展开,阿木亲自吩咐人将顾安人送走,才回到书房。一入书房,他看到的便是面含隐隐笑意,神色松怔的主子抚着胸口,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一旁低声禀报事情的阿呆。
舒口气,阿木木讷的站到了傅子卿一旁。
“公子,今日傅家各处产业的当家都派人送来了贺礼,而且傅家族长那边也送来了肉食、皮革和西域诸国的器物特色。”说着阿呆恭敬的递上一卷竹简,显然是他预先写好的册子。
傅子卿点点头,看完册子,想了想道:“我吩咐的院子可修葺好了”
“已经修葺好了,院中玉阶珠栏皆是精品,花坛金银勾嵌,且依了主子的意思备下百株牡丹,就连房后竹林下路都铺设了许多碎玉。”阿呆见自家主子面色柔和,听到自己这般说更是带了几分愉悦,赶忙说道,“屋中陈设也是依着公子的意思,金玉玛瑙,无一不精无一不珍。”
不作他想,这院子自是给阿娇备下的,里面布置设计皆是她那日调笑之言。
既是这番,倒是不知何处出了差池。傅子卿这边一心热枕的筹备与阿娇的婚事,而阿娇那边只当他要求娶娇娘,一心想远离了他。
事情自是要回到月余之前,傅子卿以各地藩王私密换求了于阿娇亲事。景帝以帝王之位,感到受人威迫心中自是恼怒,加上刘嫖亦不愿女儿下嫁,便同景帝行下这李代桃僵之法。
帝王公主定下的法子,加之太后默许,傅子卿纵然智如慧妖,也难免落了陷阱。更何况,双方交换庚帖,下定之事皆是行的堂邑侯府,傅子卿何曾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早已被换做了一个同阿娇生辰相同,身高相似之人。
待到三日后,满城喜意。自石洛坊而出的队伍,整整站了半道街市,这场面气派,也就是将将比平阳公主出嫁小了一丢丢。但市井也有明眼人,一眼就瞧出这次的迎亲队伍,从喜嬷嬷到随行侍女都是大家有头有脸的喜气大奴婢。而抬轿和抬礼的壮汉,也都是练家子。
再说自堂邑侯府抬出的嫁妆,也是挑了一溜儿,竟然未曾避开公主出嫁的嫁妆台数,可见堂邑侯府与长公主的骄傲与地位。
傅子卿一整日都惴惴不安,就算亲自接了人上喜轿,也未有半分安定。看了一眼喜轿,傅子卿暗笑一声,就算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见了堂邑侯府的阵仗,以及亲自送出人的长公主,此时也该放心了。莫不是自己第一次娶亲,才有这般忐忑
压下心绪,傅子卿支着木杖,强行上马,他不愿怠慢阿娇半分,不愿在这种时刻乘了马车轿撵,以至于让人日后指点嘲笑阿娇。
此时,长门园中阿娇心痛难忍。恨不得即刻离开这个地方,那远在城内的喜意和热闹,在远远的长门也能听得到。
那些锦簇迤逦,那些柔情自在,从来不属于自己。长安,这个大汉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却带给阿娇两世的痛楚。让阿娇不愿回忆,不愿长留。
“阿娇,可是收拾好了”年前自己回京,姬师并未同路回来,说是在徐州碰头。如今得了母亲允许,今日就要出发。
阿娇有些发怔,听闻兄长的话,不由有些黯然。但最终还是苦笑一声,冷了心的抬头,悲凉却极为坚定的点头。因着昨晚已经拜别过父母,如今倒免了离别愁绪。
马车行驶,车轱辘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越往郊外越显得寂寞冷清。
阿娇掀开帘子回首,只见长安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远,一时伤怀,又是两行清泪。罢了,不过是一段成为抷土的感情,何至于困住自己一生
且说傅府,宾客祝贺声中,听得阿呆面色苍白不安,匆匆跑至喜堂,于门前大喝一声“公子”
、第45章 得承诺子卿急而追阿娇
傅子卿回首,见阿呆的模样心中顿生警觉,目光触及阿呆上的物件。当下丢了木杖,踉跄着奔向门口,待到将那一物攥于手心,眸光才暗如寒冰扫向堂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新娇娘。
最后见长公主派来的蜀娘,一脸无措,心中已有了答案。扶着阿呆,傅子卿缓缓行回到一身新娘喜服,蒙了鸳鸯牡丹红帕的女子身边,手上用力就扯开了红帕,只带的那女子精美发髻都散乱了下来。却见那人竟是昨日就被自己送走的顾安人。
傅子卿咬牙,忽而想到这顾安人却是与阿娇同日生辰,且也是自堂邑侯府被送出的。这真真是可笑,想不到他小小的傅子卿,竟能值得那么多人的算计。
阿呆踟蹰片刻,小心在公子耳边道:“刚刚回来的消息,阿娇翁主已经离开帝京,且撇开了公子遣去的人,连四儿也没带走。”
一句话只让傅子卿恨得牙痒,连连冷笑。人前一向温润冷清之人,此时面容狰狞,恨不得直接拔剑砍了顾安人。也就是这一个嗜人的眼神,让顾安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直接撞在了一旁端了酒水的小童身上。顾不得狼狈,她哆嗦道:“公子,我”
傅子卿未在理会四下宾客,更没再看顾安人一眼,只冷沉道:“今日我求娶的是堂邑侯府的翁主,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着气恼的让人直接将顾安人赶出了傅府。此时的他,哪里顾得上面子,又如何再计较皇帝和长公主会如何看待自己此番动作。他一心觉得莫不是阿娇也骗了自己
待到换了常服,上了马车,愤怒的情绪才稍稍和缓。此时想到阿娇那般清澈干脆的女孩,如何会行了这般诡计若她并不知情,此时还不定如何心伤,如何怨恨自己呢。
想到阿娇泪水簌簌,珠儿滚烫的模样,傅子卿就觉得心头灼热的疼,只恨不得直接打杀了那些算计他与阿娇之人。又想到阿娇那般骄傲的性子,当真不知见面会是怎样的剑拔弩张呢。
颓然的靠在靠背之上,傅子卿抬起右手揉着自己抽痛的额头,只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这会儿的空档,傅子卿又细细将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通,心中有了大概。
“公子,刚刚回来的消息,说是同时有几辆公主府和堂邑侯府的马车离京,且方向不尽相同,这可该往哪里追”阿呆在车外说道,他早已派了人四处追寻,如今所言只是探问公子欲要去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