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后就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去冰箱里拿冰块给他敷脸，林灼华看着两人的动作，沉默着不发一言。叶澜和叶漓之间的世界，他总是无法涉足。
叶澜专心的给叶漓冰敷脸颊，目光一直看着对方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很是冷凝。叶漓见她这幅样子，低声呐呐的开口：“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不要说话。”叶澜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人生气的样子，但叶漓就是知道她生气了，他伸手拉住叶澜在他脸上动作的手，表情很是可怜。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没有生气。”叶澜语气依旧很淡，“我理解你跟她动手的原因，我不生气。”她生气的是徐静菀竟然敢对叶漓动手，她护了十年的弟弟竟然被人打，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接受。
“姐姐”叶漓知道她不生气，脸色终于好了起来，他点头笑着，略带着丝稚气的说：“你不生气就好。”
“好了，你自己扶着，”叶澜把敷脸的冰块递到叶漓手里，脸上也有了单纯的笑意：“我去做饭，你们想吃什么”
叶漓报了几个菜名后欢喜的看着叶澜进了厨房，林灼华跟在她身后进到厨房，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问起今天的事：“澜，叶漓出什么事了”
“其实没什么事情，”叶澜低头切着土豆丝，简单的回答道：“就是两个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后来就互相动手了，院里老师找我去调解的。”
“叶澜，你到底要瞒我多久，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林灼华停止洗菜的动作旋紧水龙头，说出的话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两人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发生争吵。
叶澜切菜的动作慢慢减慢，神思微有些恍惚，一个不留意下刀峰就这样落在了叶澜左手手尖上，她抬头看着林灼华的双眼，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明显的坚持，林灼华第一次没有担心的跑上去给她包扎双手，态度固执的等着她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叶澜从他眼里看出了他不得到解释不罢休的固执，知道林灼华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了，她放下菜刀去一旁的洗手池清洗伤口，又从储物架里拿出急救箱，翻出一条创可贴小心的贴在伤口上，这才抬头看向林灼华，嘴角泛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好，我告诉你。”
叶澜以不想做饭为由打发了叶漓去楼下去午餐，和林灼华一起坐到沙发上说起这些事，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陈述却是询问：“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和徐晟是怎么认识的”
“徐叔和我父亲是多年的朋友，公司里也有和徐氏的业务往来。”对于叶澜的问题，林灼华一向是有问必答，他从不曾对她刻意隐瞒什么事情，事实上，他很希望叶澜能询问和他有关的事情。
听到林灼华这句话，叶澜柔柔的笑了，她歪着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变，说出的话却讽刺性十足：“徐晟是我生父，说起来我们倒还真算门当户对，不过他从来都不承认我，我也从不屑于承认他。”
第六十九章 所谓的过去
林灼华还来不及消化这个爆炸性十足的消息，叶澜的下一句话立刻就让他后悔问起这个问题了：“我的母亲在我九岁那年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个男人养在外面的情妇，和他闹了两年没有任何结果后割腕自杀了，跳着舞倒在我和阿漓面前，那画面很美，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能时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叶澜的声音依旧清冷，脸上的笑容淡到极致，如果不是她微微弯起的唇角，林灼华大概看不出来她此刻其实是正笑着的。
“后来我和阿漓就各自改名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了，你上次遇见我和他争吵是因为他想让阿漓回徐家继承家业，我没有同意；今天阿漓会动手打人也是因为徐静菀在到处散播我是卑贱私生女的消息，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徐静菀是徐晟的女儿，徐氏的千金小姐。林灼华，你还想知道什么”
叶澜的声音时从未有过的冷，唇角虽是勾着，清澈的瞳眸里却看不到半分平时惯有的温柔笑意，林灼华看着身前不远处女孩满身寒意与戒备笑着说出这些话，心里已经猜到他碰到了叶澜的逆鳞，她此刻是真的生气了
林灼华没想到她隐瞒的过去会是这些，他也从没料到他的询问会让叶澜再次回想起这些痛苦的记忆，他甚至都不知晓她过去的十多年日子过的是如此艰辛。他无法想象看着亲生母亲自杀在自己面前的感受，那样沉重的打击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崩溃，可那时的叶澜才十一岁，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年纪，在面对这么大的打击时她还能够长成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女孩，没有情绪崩溃，没有放纵学坏，他真的该感谢上天
林灼华这个死后才真正意识到他这次的询问真的错了，他不该强迫叶澜重复一遍当年的事情，他应该等她愿意告诉他时再问的。
林灼华起身走到叶澜面前，缓缓屈膝蹲在她面前，他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轻轻触碰她白瓷般净白的皮肤，言语间全是小心的歉意：“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你身边有我在。”
叶澜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她看着面前男人年轻俊美的脸，目光直视着他一字字的问道：“你还想怎么样呢”这句话不像是在问林灼华，更像是在问虚空里的某个人。
林灼华被叶澜脸上的表情吓到了，他大力把女孩拥进自己的怀抱，嘴里一句句的承诺：“叶澜，我什么都不问了，我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不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不问，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叶澜的头搁在林灼华的肩膀上，听着他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跳，这才慢慢从之前叶卿妍跳舞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滴溅的鲜血，旋转的裙摆，疯狂的大笑，这在过去的几年里是她成长的噩梦，每夜每夜的惊醒，她早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靠在林灼华的肩头，叶澜才渐渐记起来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纵然时光荏苒，光阴飞逝，在那段回忆面前她永远是十一岁的小女孩，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却无能无力。叶澜从那段回忆里抽身出来，这才一点点离开林灼华的怀抱，她稍稍往旁边移了移隔开两人间的距离，这才开口说话。
“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还有什么你可以一并问清楚，也许哪天我就不会有这样的心情跟你解释了。”叶澜整理情绪后才发现林灼华眼里是小心的歉意，至于他刚刚那些说再也不问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见。
“我再也不问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