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
最后一枚空空导弹射出,一架米格29左边机翼被炸飞,燃起大火一头栽了下去。丁香吁出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再无那密密麻麻的苏联战机,借着一缕从天际射落的微光,她可以看到一片被坦克辗得乱七八糟的绿毯在地面铺开,一直延伸到远方。海泡子,草甸子,森林,湖泊,辽阔秀丽的内蒙古大草原就出现在歼十的翼刀之下。只是这片本该生机盎然的土地如今处处遍布着滚滚向前的装甲洪流,到处都是狂喊乌拉的身影,涌动的坦克海仿佛已经将这万里河山淹没,没有亲眼所见,是无法体会她看到这一幕时内心的震撼和惊怖。
这种情景,不知道在沙盘上出现了多少次,相关的预案每隔几年就重新制订一次,在总参可谓汗牛充栋,只是这一次,狼真的来了。一切的准备谋划,在这看不到头的坦克海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果挡在黄河激流前的沙坝,被一举冲垮,逼得共和国不得不启动最终预案
所谓最终预案,就是玉石俱焚
她疲惫的眨了一下发涩的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战斗轰炸机清现地面防空火力,战略轰炸机准备投弹”
八架飞狼从歼十后面杀出,迎着漫天漫地的防空火力冲了上去,让丁香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记得在出发的时候,光是归她指挥的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就有整整三十一架这些战斗轰炸机是各个军区好不容易才调集起来的,现在打光了,全打光了她再看一眼雷达屏幕上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苏军机群,松开了武器发射手柄。没导弹了,连机炮炮弹都没剩下几发了,油料情况她没注意,不过可以肯定,油箱里的油绝对不够战机返航了。再说打了这么久,她已经厌倦,任务完成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
属于她的那发空空导弹。
令人惊讶的是,苏军飞行员没再发射空空导弹,白热化的战事戛然而止。师长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透着焦急:“各团请注意,任务结束了,马上返航,马上返航”
返航
丁香脱口叫:“我们的核弹还没有发射呢”
师长说:“计划暂时终止,马上返航,加油机已经升空前去接应你们了,马上返航”
无线电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喘息声。半晌,一位团长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战争结束了”
师长没有说话。
团长嘎声问:“我们输了”
师长还是没有说话。
无线电里传来砰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一拳砸碎了,一声悲愤若狂的、仿佛心都要撕裂开来一样的狂嗥震撼所有人的耳鼓,令他们心口为之绞痛:“混蛋”
在佐世保遭到外科手术式核打击之后,华方与苏方迅速达成了停火协议,停战一个月,立即生效,毕竟大家都不希望世界毁灭,同时也要让军队喘一口气。停火协议签订后,前线激烈厮杀的军队纷纷脱离接触,东北、华北和西北战场的炮声渐渐消失,让人有一种和平已经降临的错觉。不过,这只是美丽的假象而已,双方都需要时间,华军需要时间积蓄力量作战略反攻,而苏军需要时间恢复他们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保持与华国的威摄力量平衡,当其中一方作好准备之后,更加惨烈的厮杀将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上演,不死不休。
血,还没有流够。
第二零七章归来
一缕笔直的晨光洒落在天安门,天已经亮了。
歼十战机带着一身硝烟气息降落在空军基地,丁香从飞机里跳下来,快步奔向师长,语气中透着愤怒:“为什么要终止轰炸我们已经突破了苏联空军的空中防线,苏联外蒙方面军主力已经暴露在我们的翼刀之下了我们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他们炸垮,为牺牲在东北和内蒙战场的战友报仇”
师长冷静的问:“然后呢”
丁香愣了一下,露出一丝苦涩的神色:“我们还有然后吗”
师长说:“然后苏联的洲际导弹拔地而起,对共和国腹地展开残酷的核报复,我们的战略激光系统已经恢复了,但是由于摩天岭激光剑被摧毁,无法修复,导弹防御系统存在着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大批苏联洲际导弹将从这个缺口杀入,将我们每一座城市都变成废墟,将我们整个国家变成停尸场几百枚洲际导弹我们接得下来,但是苏联核武器库里有整整一万枚洲际导弹”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胸口憋得慌,用力吐出一口气,说:“也许你们对停战很不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为了得到这一个月的停战时间,国家是冒了亡国灭种的危险的都都去休息吧,你们辛苦了,抓住时间休息,恢复体力,不过不要松懈,谁也说不准战争会在什么时候再次爆发。”
围上来的几个军官默然,走开了。
丁香摘下飞行头盔,默默的蹲在跑道上,晨光中,美丽的身影竟是如此的落寞,忧伤,她在悼念牺牲在天空之中的战友们。他们都还好吧,特别是凌风,他与倭军的航母同归于尽了,他说过就算是死他也无法跟倭猪和平共处的,他现在是不是正在跟东瀛水兵大打出手以他的块头,应该不会吃亏吧还有吉祥三宝,都快一个月没有联系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不要又只剩下她一个,她害怕这种孤零零的,仿佛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真的很怕很怕。
不知道蹲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争吵的声音,挺熟悉的。她站起来遁声望去,原来是伊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抓住一名飞行员焦急的问着什么,那名飞行员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摇头。丁香微微一惊,戴上头盔迅速离开,但是迟了,伊宁看到她了,将那名飞行员撸到一边,快步朝她跑来,叫:“丁香,丁香,你等我一下”她越叫丁香走得越快,她知道她想问什么,而她没法回答。伊宁追不上,这个神经一向大条的女孩子看到熟悉的面孔那么少,而每一个有过一点交
集的人都远远的躲着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停了下来,愤怒地说:“不要躲,告诉我,凌风在哪里”
丁香放慢了脚步,说:“我我不知道,他另有任务,跟我分开了。”
伊宁大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昨晚空军殊死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他怎么可能不参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丁香转过身去,看着伊宁。她瘦了,军装被弹片和树枝划出好多裂口,那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正闪烁着慌乱和恐惧,一种即将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的恐惧。丁香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却说不出口。她的犹豫让伊宁越发的不安,都按捺不住想要骂人了。丁香走向她,痛苦地说:“他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