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杨楚生重生以前,也从来没有走进地区大院,既然张主任让陈书记打电话,肯定不会将他送进公安局,他还有什么可怕的。这车还没到滨海线汽车总站,他就喊停了,因为这地方离地区革委会大院近。
“杨楚生杨楚生”
这哥们才走到地区革委会大院,还有两名战士在站岗,他敢一头跑进去嘛,还好,听到里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喊他的人,是张主任的秘书,要没这哥们,杨楚生怎么也进不了。
地区大院还行,最少有几幢三层的旧洋楼。
“杨楚生,来了”张主任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很随便就是一个招呼。
“张主任好”杨楚生就不叫首长了,要省委书记还差不多。
地区革委会主任的办公室不大,却还有两台电风扇。杨楚生接过一位哥们递给他的茶,先喝一口再说。
“杨楚生,你很奇怪,你是怎么能提前知道的”张主任直接了当地问。
杨楚生笑一下,还是那样的说法,就是突然间的感觉。
“感觉”张主任又小声嘀咕,确实跟陈书记一样,只有特异功能这个想法。反正这种东西不能信,但明摆着杨楚生已经说对了。
杨楚生还是请张主任,能有什么方法就使出什么方法吧。
“我能有什么方法”张主任才不傻,还好杨楚生说的时候,只有他和陈书记在,要不然,枪毙也可能。
杨楚生懂,这张主任就是怕承担责任,也不能怪他,就他要想对有关部门反映,会不会引起重视也不抱有希望。
张主任也是拿出大前门,点上烟,小声问“那你对接下去的政策,会有什么感觉”
“我现在走的路,就是以后的政策,我只是先走一步。”杨楚生也说。
张主任点着头,没开口,还在等着他继续说。
“张主任,我老实告诉你,我们生产队的水稻为什么是最好的,其实我是实行联产承包。”杨楚生这是有意说的,最少跟他说一下,让他心里有数,有什么运动他才能闭一只眼。
“你这家伙,怪不得我就搞不清楚,你们生产队的农民,就比别人的觉悟高。跟我说是通过学习,使社员的觉悟提高了,你以为别人的智商,都那么低”张主任说完,也挤出点笑脸。
杨楚生也只是轻笑一下“还有,我搞的那个印刷厂,也是我跟大队承包的。”
张主任看着这家伙,不摇头也得摇头,又说“你胆子也太大了。”
“不是大不大的问题,社员们的肚子确实太饿了。”杨楚生又喝一口茶。
“你这家伙,我想将你调回来,到我这里来上班。”
杨楚生一听,两眼睁大点,眨了几下,差点答应。不过他还是想,现在他的印刷厂正是赚钱的时候,到这里上班,涉及到官场了。还是摇摇头说“谢谢,我还是当我的知青了。”
“你当上瘾了”张主任这回也惊讶了,这条件对于任何知青来说,那是天上掉馅饼了,他却还不要。
“张主任,人是有感情的,红光大队的农民们对我的情,我想还。最少我能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比其他的农民好。”杨楚生很平静地说。
张主任又在点头,突然又说“入党吧,既然你有这种心情,农村也可以大有作为。”
杨楚生差点笑出声“我能入党我逃港的污点还在。”
“听说你不是投案自首的嘛。”张主任又说。
有没有入党,杨楚生倒不看重,只要能给他一个施展拳脚的天地,他就足够了。
走了,杨楚生步行走出地区革委会,他还想到家里,也想到白雪家里。
张主任还透过窗户在看他的背影,然后在摇头。真的是不能解释,这家伙真的奇怪。
熟悉的街道,杨楚生慢慢地走,虽然离开这城市有一年多了,但是一切都没有改变,有改变的,就是马路上的自行车,好像多一点。
几点了杨楚生四处瞧一下,往一个百货公司里面走,看一下时间,差不多要中午了,这时候工人们也要下班。他还是先往白雪的家里走,就不知道,她家里是不是知道她的消息。
“杨楚生”白雪的妈看见了,还好像吓一跳的样子。
“阿姨好”杨楚生看着白雪的妈,好像看到以后的白雪似的,长得太像了,虽然是中年,但还是美。
“哎呀,白雪要是不过那边,你们俩能在一起,多好呀”白雪的妈可不是说假的,虽然杨楚生在农村,但她也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的事迹。
杨楚生笑一下,只是笑得不自然。
有点失望,杨楚生也相信白雪的妈没有骗他,反正她只知道白雪还在美国念书,什么学校她也不知道。这不奇怪,她的消息,应该也是打听来的,因为白雪断然不敢给家里写信。她舅舅就是有写,也不敢说。
杨楚生走快点,往他的家走,这大热的天,又是中午,却看见两个妹妹还站在烈日下跳橡皮筋,禁不住笑了。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跳得挺带劲的小妹,听到笑声,一抬头就大声喊“大哥大哥回来了”这一喊,也让一家人都跑出来。
“爸妈”杨楚生也喊,然后抱起向他跑过来的小妹,笑着问“学习怎样”
“很好,一周三天扫马路做好事,考试也能得一百分。”小妹高兴地说。
杨楚生放下妹妹“也说,因为是开卷考试。”
弟弟杨楚豪也笑“那叫考试吗那叫照书本抄。”
“抄也难,姐就考四十八分。”小妹挺勇敢地说,
杨楚生的大妹妹还翘嘴巴“怕什么,学习张铁生,考试得零分,同学们都是这样说的。”
“行了,吃饭,楚生,你为啥这样晚”他的妈大声问。
“我早就来了,才从地区张主任那里出来。”
“啥”杨楚生的爸一听就大喊,突然“扑”一声,一脚踩中墙角的一块蜂窝煤。那管脚一团黑,大声问“你是从张主任那里出来的”
杨楚生将他爸的公家飞鸽牌自行车挪往墙边一点,往饭桌边坐下才说“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