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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个以便于各个击破,所以暂且放过了他们俩,却不想此刻竟然被此人当成了要挟的价码他们几个如何不要紧,可若明日便要应京兆府试的杜士仪受到影响,或是牵累了崔家

这种熟悉的要挟方式顿时让杜士仪想起了当初在桃林县的那段遭遇,想到了那个同样眼睛张在头顶上,狂妄自大却引来杀身之祸的史万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捏紧了另一枚铜胆。想起这说话人刚刚几乎和自己擦身而过的一箭,他听着外头的马嘶声,正把心一横下定决心之际,突然只听得两声惨叫,瞅着这千钧一发的空子,他几乎想都不想便一枚铜胆横空而出,下一刻便听到了一声惨哼。

而赤毕听到的还有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衣袂被风拂动的声音,因而尽管那惨叫声的方向绝非自己人,必然是那听了此前那人的话提醒预备逃窜的同党,他仍然本能地横刀护在了杜士仪面前。不多时,刚刚发出惨哼的那个位置,又传来了一阵刀剑交击声、喝骂声和惨呼声。当那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一个人影倏然极其迅疾地现身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更是变了脸色。

“杜郎君,好久不见了。”

这仿佛是平日那些寻常场合打招呼似的话传入耳中,再看到来人左手那盏小巧的琉璃灯突然提高了些,照亮了那张脸,杜士仪呆了片刻,这才苦笑道:“岳娘子,这种场合说好久不见,你还真的是太会出人意料了”

“这话该我说才对,我发现王守贞那家伙鬼鬼祟祟不是一天两天了,瞧见他和此人悄悄碰头,然后此人又领了一干人出城,我自然要跟着瞧个明白。”岳五娘随手撩了撩刚刚偷袭时掉落下来的一绺头发,继而展颜笑道,“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你来的;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设了圈套引人上钩;更没有想到,你跟着公冶师伯还学过铜胆,那一手有点功力嘛”

此时此刻,就连赤毕也认出了岳五娘来。虽吃惊于她和杜士仪这仿佛言笑无忌的关系,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当即打断了问道:“岳娘子,那些人都如何了难不成都给你杀了不成”

“我又不是杀人成性,不过是让他们动弹不得而已。”

随口仿佛说家常便饭似的小事一般提了一句,等到赤毕告罪一声,心急火燎地赶了过去之后,她方才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衣衫整齐仿佛只经历了一次夜间散步的杜士仪,突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情本是因师傅和我而起,没想到居然连累了你。那王守贞真不是东西,他阿爷好歹算半个英雄,他却是完完全全的混账话说回来,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142第142章不死不休

杜士仪打从人出口要挟开始,就有些苦恼如何善后。

最初的一闪念间,他也曾想过就这么放跑人算了,可当那个射箭的人示意那两个殿后的立刻跑去搬救兵,他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冤家宜解不宜结,问题在于人家一上来便是放火杀人,分明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他如若还存着慈悲之心,那就是愚蠢了。而此时此刻岳五娘的这几句话,让他真正明白了这番无妄之灾的来由,略一思忖便蹙起了眉头。

“岳娘子一直在盯着王守贞”

“没错,师傅入宫之后曾经表演过剑舞,他那时候伴着太子去观赏过,依旧是色授魂与,再加上此前那一遭,我既然如今是自由身,当然要盯着他。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看得她失了自由,还要被这种贵介子弟惦记”

“那他可还曾经见过其他人”

“其他人他是王大将军嫡长子,平日见过的人多了,你指的是谁”岳五娘似笑非笑挑了挑眉,但最终还是正色道,“自然和你的另一个对头有关。你赶去洛阳的这些天,那位柳十郎丢下迫在眉睫的京兆府试,和王守贞见过好几次了。里里外外守着人,也听不见在那商量什么坏主意”

这并不是一个太出人意料的答案。杜士仪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朝夜色中赤毕刚刚消失的方向望去,脸色又严峻了起来。想来此人也是因为认得岳五娘,再加上刚刚岳五娘解决了殿后的那两个家伙,继而又一路悄然潜来突袭的缘故,待她现身之后就丢开了警惕,而最要紧的是,这个显然见过杀戮阅历丰富的汉子,此刻已经抢在前头去收拾善后了。可是,不比之前桃林县那刘县尉可以只杀史万兴一个灭口,求一个息事宁人,这次可是至少七八个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息事宁人显然是行不通的

“杜郎君,我只能帮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对了,这个给你。”将手中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塞在杜士仪手中,岳五娘方才嫣然笑道,“这把飞剑留给你做纪念。我走啦”

听到这最后三个字,杜士仪立刻回过神来,凝神再看,却只见刚刚的倩影已经不见了芳踪。和自己三年前见过的那个青涩小丫头相比,如今的岳五娘不但出落得美艳成熟,而且性子和行事也着实变化太大,尤其是今天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他总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而手中那把三寸许的飞剑,看上去更像是他印象中那些飞刀。

“杜郎君”

当赤毕一手提灯,另一手拿着一把弓快步回来之际,看到的就是杜士仪一个人孤立在那儿的情景。尽管他不清楚岳五娘为何飘然而去,但心里却如释重负,丢开这念头上前双手呈上了那把弓。等杜士仪伸手接过,他便沉声说道:“七个人全都拿住了,都不肯吐露来历目的,我下了他们的兵器也没瞧出官兵的记认来,只拿到了那为首的家伙所背的弓。这把弓并不是军中制式兵器,但却做工精良,应不是为了今夜而临时置办的。而且,杜郎君看上头的字样。”

在赤毕过来指引,又提高了灯之后,杜士仪就看到了那弓背上雕刻的一个肖字,一旁还刻着羽林二字。几乎是本能的,他便想到了当初在桃林县时,那史万兴提到的肖校尉。一前一后两桩事情无不是胆大包天,他很难想象左羽林卫竟然会有两个如此大胆的同姓之人

“杜郎君,事关重大,我只能吩咐先把人捆起来,让他们就地看着。至于该如何处置实在是太棘手。”仿佛生怕杜士仪不明白,赤毕便开口解释道,“如今府兵名存实亡,南衙十六卫已经成了有将无兵的格局,将官只不过担个名义。而左右羽林卫和左右龙武军,也就是北门四军,方才是真正宫城防戍的重中之重。所以此人若真的是羽林卫中人,今天这桩案子举发出来,不但惊动太大,而且十有八九会闹得不可开交。可若是杀了羽林卫骤然少这几个人,必然也同样惊动非小。所以,我实在棘手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