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下去,他赶忙用手支撑,想要和火柴脚的头来场宝宝爬行大赛,然而事与愿违,发动小振幅对手臂力量的抽空比脚部来得更要严重,手臂一歪,又一次摔倒,好死不死的,面门还对着火柴脚,来了个含情相对。
火柴脚没有眼皮的眼珠上翻,满布红筋的眼球上除了紫黑的浆液还有几条蛆虫在快乐地玩耍,而那辛勤的牙齿依然一刻不止地“爬行“,隐隐然,还有换档上高速的趋势。
莫小栈终于闭上了眼,他没有想到,自己打残了三个身体,最后却败给了一个头颅。
“你咬我干嘛呢你小子现在又没有胃,难道只想过过嘴瘾吗丫的,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就可惜了老子这一身白里透红的唐僧肉。”莫小栈无奈无苦。
“卡嚓”
一阵腥臭传来,莫小栈张开眼,看见的却不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而是一只超大码的军靴,至于军靴下面那团黏糊糊的又黑又紫又红的东西是不是芝麻糊,他倒没有兴趣去研究。
莫小栈长长的呼了口气,他当然认得这只超大码的军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被军靴里面的军人气息熏得死去活来了。他没有仔细辨认来者,便笑道:“眷伯,我捅了半天才捅穿一块头骨,你一脚就踏碎了一个,这种设定是不科学的唔咳咳咳”
眷伯并没有赞赏,也没有鼓励,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莫小栈,然后竟抬腿在莫小栈的小腹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一阵剧痛从腰腹间传来,莫小栈喉咙一甜,嘴角溢血,他其实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
因为即使拼着自己的性命去战斗,还“差一点”解决了三个丧尸,但眷伯有一句话,他是“连那么一点”都没有遵从过随时留意少爷,保护优于击杀
莫小栈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挨了眷伯一脚了,他想到了,既然想到了,他就知道眷伯为什么要踢他一脚。
眷伯一脸鄙夷,冷哼了一声,将莫小栈放到背上,又拉起西贵少爷,继续赶路。
趴在眷伯的背上,莫小栈闻到腰间传来的阵阵血腥味,他不知道刚才为了保护西贵眷伯做过什么,但他知道眷伯的伤口再次撕裂了。
西贵少爷一边前进,一边仔细地帮莫小栈拭擦着脸上残留的污物,轻声道:“小栈不愧为地下者最优质的天才,比我还小一岁,却已经有10点的战力,我刚才远远的看着,你的布局,反应力,身体机能都十分厉害,战力计算的结果果然不假。”
莫小栈听着,知道西贵在安慰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少爷,我懂的。”装出一副无力的样子扭过头,继续趴在眷伯背上休息。
西贵少爷不能看到的是,扭过头的莫小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傍晚,距离目的地的“绿不带之柱”约莫还有半天的路程,西贵默默地拿出扫描仪,长长的呼了口气:“追兵已经撤去了,我们抛离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它们的感观范围,眷伯,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眷伯随手将莫小栈摔在地上,找了个地方潇洒地坐下,那动作一点不似伤者。但渗血的保护衣传来浓重的血气,苍白的脸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用行动掩饰的伤势一点都骗不了人。
今晚,他们不可能继续前进,不但因为眷伯的伤势,更是因为丧尸在夜晚更加活跃,而眷伯的血气会让这种活跃到达他们无法抵御的程度。
云依然的厚重,入夜后的不带之森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不知名生物在低声咆哮,就连日间偶尔传来的鸦叫也消失不见,三人纵然知道自己身下是密集得不像话的丛林,但他们远远的望去,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没有光线,没有生命气息,若不是时时钻入鼻孔的腐败气味,莫小栈甚至怀疑自己堕入了一个虚无的黑暗空间,空荡,无可依靠,脚下明明是实地,却又好像是悬空。
西贵抛下一枚果实形状的照明器,借助微弱的灯光用仅存的伤药为眷伯处理着伤口,虽然设备很简陋,但西贵处理得极其细致,额角渗出冷汗,他缓慢地擦去,仿佛怕动作太大,会让汗水落到伤口处造成感染。夜晚的森林湿气更加浓重,经过一天的劳累,汗水的浸泡,运动的撕扯,加上长期暴露在湿气之中,眷伯的伤口边缘已经隐隐有发炎的迹象。
莫小栈想要为眷伯起一处篝火,火的热量多多少少可以驱散湿气,却被眷伯的眼神制止,眼神里有愤怒,有责怪,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小栈竟然见到一丝怨毒。
莫小栈坐下,慢慢的竟然也有了点点怒火。
是的,他没有按照指示行动,但其实心里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若他没有冲入草丛,三人将直接被八只丧尸围攻,也许这样西贵能够更安全的发挥,但在西贵击杀所有丧尸以前,他真的能够抵御住所有攻击吗那不确定的结果可能更加可怕,眷伯需要撕裂伤口参加作战的可能性更大。
两个方案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西贵的安全度。眷伯的方案更将保护西贵而优先,而莫小栈的做法是以保护所有人为优先,整个做法中变得更加危险的人还是莫小栈自己。
莫小栈尊敬着眷伯,但从来未有想过要成为眷伯一样的人,眷伯将自己当成一条忠心的狗,也努力要将莫小栈变成一条狗,但莫小栈却从不认为有什么人天生就比别人高贵。
他莫小栈可以为知己者死,却不会为主人而死,他没有主人,也不需要主人。
莫小栈渴望着眷伯的认同,但他的做法无疑离这个认同越来越远,矛盾而又不甘,努力却又不得力。他捏紧拳头,指甲差点没刺入掌心,他看着手掌上浅浅的红印,心中一个激灵。
啊
不
两个方案的确有一个不同的地方但这不是西贵的安全度,若莫小栈没有冲出去,更安全的人不是西贵,而是眷伯自己
若依照莫小栈的做法,丧尸突破火线包围两人,没有远火力的优势,只有6点战力的西贵如何保护眷伯
但若依照眷伯的方案,莫小栈没有离开,那么他将是最理想的肉盾
难,难道
莫小栈甩了甩头,想要摆脱这种他认为荒谬的想法,但想到深处,不禁冷汗狂冒,他不敢相信,但回想上次丧尸袭击以来的一幕一幕,那个不敢相信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
还有些不同,的确,这不同的地方太明显了
距离绿不带越近,这种不同就越不加掩饰
以前的眷伯总是对身为少爷的西贵毕恭毕敬,但自从上次袭击以后,眷伯甚至没有叫过西贵一句少爷
眷伯,眷伯,难道你
不远处,毫不知情的西贵已经处理完眷伯的伤口,矮瘦的身形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他慢慢的站直身子,慢慢地移开,仿佛眷伯就是一盏快枯的油灯,自己稍微大的动作都会让其化作轻烟,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轻柔,带着感激。坐下,见到莫小栈正看着自己,西贵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而眷伯抬头望着那完全被密云封锁的夜空,灯光掩映下,他那有点惨白的脸色变成铁青色。
冷风吹来,湿气流动多多少少都让空气变得清新,莫小栈却觉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拉一拉衣衫,缩到一处避风的角落,他回想起幼时眷伯和他说起的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狗的故事,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
夜,出奇的冷
数小时后,晨光初现,这也正是不带之森湿气最为浓重的时候,莫小栈显得精神不振,因为千丝万缕的思绪纠缠得他一夜无眠,脱去上衣,拧一下,滴水汇成流,要说这上衣是在水里浸了一晚刚捞上来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重新穿上,再套一件残破的保护衣,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这让他总是不自觉地拉开领口透一口气。
莫小栈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眷伯,经过数小时的休养,眷伯脸色却更为惨白,休息对身体的恢复力不敌湿气对病菌的滋养,这使得眷伯的伤口再度恶化。
莫小栈眉头皱得更紧,却始终不发一言。
清晨让生机酝酿,即使在这以黄色为主调的枯树林也不能免俗。而丧尸似乎对生机有着天性般的抵触,清晨让他们变得迟钝,所以现在是最佳的赶路时机。
三人在山间穿行,虽然眷伯有伤,莫小栈也因为昨天的脱力显得疲惫,但他们的速度也并没有显得太过缓慢。
光线渐亮,三人经历了两次的变异野兽袭击,个体少,都是落单,对三人并没有难度,未到中午,他们便完成了一半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