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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1(1 / 2)

不获、不知道埋藏于何处的记忆便就在此时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虽然只不过是片片段段,虽然往往只是一闪即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他二十三岁生日刚过没有多久,母亲带着自己到浮岛上来作进一步的修行。自己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呢然后呢怎么,那座会唱歌的喷泉原来是自己费尽气力为她造就的么说是订情的礼物。而她以龙剑还赠自己想到这个地方,艾诺维情不自禁,按上了龙剑的剑柄。可是二十三岁等一等,这里头有些事不大对头:二十三岁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岁呀不,过了年该是十九了。可是二十三为什么怎么会黑暗而绝望的波动在他脑海中激荡,由初时微弱的呼唤迅速扩张,只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在他尚未开发的意识之中撞击出一大片悲痛与混乱的波涛。无以名状的画面在他脑中激荡汹涌,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按紧了自己的额头。赛拉飞尔脸色大变,娃蒂则惊急万状地扑了过来,从身后牢牢地抱住了他。抬眼处她手足无措地发现:整个双环湖水纹流窜,绕着一明一暗两名水妖精王纠缠不已。负面的能源不止是激荡在水流之中,甚至充斥了整个的空气

旁观的索摩族人见势不对,老早就为自己张起了结界;妖精们本身都拥有优越的性灵修养,就算不曾张开给界,情绪上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可是艾诺维艾诺维娃蒂急急忙忙地为艾诺维张起了结界,以防他受到更进一步的波及。可是她自己也十分明白,这一着还是下得迟了。已经被唤起的不能说停就停,已经沸腾了的不可能说冷就冷除非你丢一大块冰到锅子里头去。可是艾诺维的“冰”袅袅婷婷地在湖面上游走,正与西丝莉缠斗得难解难分。

能量同样自水而生,她们两个自然没有必要用水流来互相攻击;至于凡夫俗子打起架来拳脚交加,更加的不是她两人会做的事。真正在鉴战交锋的,乃是她两人各自掌控的能量肉眼虽不能得见,感官却能够充份领受的能量。

刚开始的时候,那能量只在水波之间缠斗:旁观的人可以轻易看出,费妮丝雅身边的湖水宁静而厚重,以一种沉默的坚持往外淹漫开来,西丝莉这一方的湖水却澎湃冲激,仿佛张弄着无数的爪子想撕裂对方的平静。水浪交兵的边缘地带不断爆出喷炸而起的水花。而后能量开始在空气中膨胀且拥塞,冲撞且纠缠。巨浪开始自西丝莉所在的位置高高拥起,衬得她一头怒张的长发宛若长蛇;凄厉的呼啸不断自她口中喷薄而出,逼得无数尖锐的浪花鞭子一般削入空中,挣扎着想将空气撕裂。然而费妮丝雅掌控之下的能量深沉厚重,稳定坚持地一路推了过来,使得西丝莉张牙舞爪的范围逐次缩小。而,当彼此释放出来的能量达到了某种密度的时候,虽然既无声亦无影,虚空中却平白爆出了强烈的闪光,连远在二十余公尺之外的旁观众人都感觉到了震动的力量。

正在惊疑不定之际,突然间一声凄厉的长啸自艾诺维口中发了出来。两道雷霆不由分说,自半空中怒劈而下。法王和大祭司们悉数变色,不约而同地将结界扩张到最大的强度。有两艘浮舟轰然火起,纷乱之际也没有谁匀得出精神来对付。转弱的霹雳声中只听得娃蒂的声音高高扬起,又急又慌:“艾诺维,艾诺维”她喊,拚死命地抱住了他:“静下来,艾诺维,静下来呀不会有事的,你别慌,快静下来呀”

那熟悉而亲爱的呼喊使艾诺维的脑子里有了一霎那的清明,但是另一波黑暗的记忆很快地带着强大的疼楚自他胸口炸了开来,使他再一次发出了惨厉的长号。两道雷霆再度漫无目的地狂劈而下。而这一次说巧不巧,正正地朝西丝莉打了下去

空气中火花暴闪。在一连串比节庆的烟火还更绚烂的闪光之中,响起了西丝莉凄厉欲绝的长号。湖面上斗然间旋出了无数个全无规则可言的漩涡,水声哗然中西丝莉的长号愈去愈远,愈去愈远费妮丝雅豁然旋身,风一般卷进了艾诺维怀里,牢牢地抱住了他。如同赛拉飞尔曾经亲眼见过的情形一样:一缕中人欲醉的清歌自她口中流泄出来,而那少年的狂乱立时开始收拢,开始平伏“好了,好了,艾诺维,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她温柔地说,像哄孩子一样地轻拍着他的背脊:“没事了,没事了呵”

“费姬”他紧紧地搂住了她,全身都仍然因了那不知名的激动而不住地颤抖;纵使费尽了气力想让自己平静下去,脑海中那翻搅的记忆却不断地撞击出异常负面的情绪,负面得使他心悸。

“费姬”他咬紧牙关叫了出来,生似若不如此便将失控:“我们离开这里立刻,马上我不喜欢我们走”

“艾诺维”他的反应使她着急。西丝莉虽然走了,空气中负面的波动却还未完全平静,而他狂乱的眼神更使她清楚看出他内心的动乱。可是皇天呀她现在不能走,说什么都不能走呀

“艾诺维”她祈求地喊,绝望地想让他平静下来。问题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之后,她自己的气息根本还称不上平稳,放散而出的能量兀自未能宁定;平抚的效果在这种情形之下本来就要大打折扣了,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比单单作了恶梦还更糟糕。一缕无法自制的恐慌悄悄在她心底扩散开来。而她紧张地发现:这种不宁的能量对艾诺维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仅仅是三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里,那对澄绿的眼睛已经阴暗得就像是夜幕垂落之后的翡翠。“你坚持要留在这里吗”他质问,怀疑和痛苦同时间飞入了他的眼底:“费姬,费姬,难道你看不出”重重地甩了甩头想挥去那些层层叠来的阴霾,他拚死命压抑的声音已经到达了破裂的边际:“留在这里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吗水族的祭典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吗好,好,我知道了:你到底是水妖精的王”拉下了费妮丝雅紧环着自己的双臂,他蹒跚地朝后头跌出了两步,拉紧了一直在一旁守候的娃蒂,咬着牙道:“既然你一定要留下,那就先留在这里吧。我和娃蒂先走一步,”

“等一等,艾诺维”费妮丝雅紧急地叫了出来。见到一抹光亮自艾诺维眼底闪了出来,她的心脏痛苦地纠紧了。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会是什么样的伤害,可是这话她非说不可:“请你把龙剑留下来好吗”

“什么”

“请你,把龙剑留下来好吗”她几乎不敢正视他的脸,这几个字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只是用一阵子。真的,我需要它的力量,请你”

费妮丝雅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艾诺维已经听不真了。血液在他的耳鼓里轰轰作响,而他的血脉激跳得几欲爆裂。她要把龙剑要回去将他们的订情之物要回去什么意思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艾诺维”

她催促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几乎就像是在一仓库的酒燃石上丢下了引信。本来到目前为止还一直让他牢牢压抑着的黑暗情感这会子全然不受控制地炸了开来,使得他仰起头来发出了一串凄厉的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