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印不曾解全之前,我们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视野中会出现很多的死角。在这种状况底下要想作出绝对正确的判断,严格说来是太冒险了。举一个例子来说:在禁镜城底下发生的种种事变,由于负能源形成的磁场太强,以我目前的能力而言,是没有办法穿透的。就连你为什么会变成一个那么小的小妖精,足足流浪了一万八千年,我也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呢。因为那件事情发生在神代未期。而神代那巨大的能量本身便已足以形成一面巨大的墙,彻底干扰了我们的穿透。即使边缘地段还看得到一些影像,讯息也来得太模糊了。不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他沉吟着说,眸光远远地落向了不可知觉的远方:“在不久的未来里,我也看到了这样的一面墙。”第七封印第 4 卷第九话 下南岛风云作者:纳兰真强健的四肢收拢而又荡开,卡鲁奇的双眼在高速的奔驰底下眯成了一条细线;极远极远的地平线上,日弧正在缓缓下沉,将苍蓝的草原给镀上了一层悦目的金光。
这些时日以来的旅行经验告诉了他:再不停下脚来札营,天色一黑可就不好办事了。卡鲁奇停下了疾驰的脚步,回过头去看了来时的道路一眼。与人等高的蓝翎菖蒲密密麻麻地覆满了极目可见的平原,跑过之后竟没留下什么痕迹。往前瞧去,那景物和后头也没什么差别。他忍不住在喉咙里咕哝了两声。“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走的”他诅咒道,恨恨地咬断了眼前的一茎蓝翎菖蒲:“我说爸爸,咱们呆会儿放上一把火把这鸟平原烧他妈的一干二净如何”
“放火简单,草原里成千上万的生灵可怎么办”老人淡淡地说,一面从他的背上爬了下来:“再说这种地方本就不是给人走的。你现在不是马吗”
卡鲁奇鼻孔涨大,很愤慨地朝外喷气,一时间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老人拍了拍他的前肢,说道:“蹄子伸出来我看看。你这半天净对着草原使性子,也不停下来换个蹄铁,别把脚掌手掌给磨破了。”
卡鲁奇哼了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在坐下来的同一时间里,又已回复了原来的模样。在老人为他检查手脚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深思地道:“爸爸”老人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别管那方风毯了。八成只是索摩族的猎珍师。”
卡鲁奇鼻子里哼哼有声,说道:“索摩族的猎珍师你要是个大美人,像费妮丝雅那样,可以卖出一大堆库伦,人家巴巴地跟了咱们一天,倒还有些道理。可是,嘿,”上上下下打量老人,面有不屑之色,说道:“就凭你这张皮猎珍师的眼力要有那么差,早八百年前就全都饿死了”老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将马蹄铁收了起来,从行囊中取出衣服来扔了过去,说道:“把衣服穿上,札营过夜了”
爷儿两个清出一块空地来札营生火,煮饭熬汤。老喀尔提其实已经不需要任何食物,只是习惯性地嚼了一点东西。卡鲁奇喝了一碗肉汤,几次回头往草原后方瞧去,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不是说下南岛这个地方罕有人烟,地妖精加起来总共不过那么三只五只,则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找出咱们的形迹的你可别再说那风毯上的是什么猎珍师,否则我翻脸啦”老人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跟着我也有二十几年啦,就不会用一下大脑吗人家艾诺维可从来不是这样。”
卡鲁奇狠狠地瞪了他两眼,闷不吭气地又舀了一碗肉汤。半晌之后眼睛一亮,道:“咱们是从水路上岸的,上岸地点只消问一问水妖精,自然就明白了,这何必你来说问题是换成陆路以后可怎么追喂,索摩人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器,可以捕捉咱们的波动是不是”老人懒懒地嗯了一声,道:“定量仪,测光车,共振环任何一种都有可能。”
卡鲁奇瘪了瘪嘴,心想:“真他妈的,就有这许多嗦这些术士还真晓得没事找事。不过,”摸了摸这些天来长得又更长了些的落腮胡子,想道:“嗦归嗦,那个叫做风毯的法器倒是挺方便的。嘿嘿,这些天来又是飞,又是游,又是跑的,全身骨头都折腾得快要散了”想到得意之处,忙低下头去喝汤,以免老人瞧出了破绽。
卡鲁奇本来一向睡在帐篷靠门的那一恻。中夜里见老人睡得香甜,他悄悄爬起身来,化身为一头斑纹山猫,朝那方风毯降落的方向潜了过去。这种大型的夜行性动物具有敏锐的夜间视力,何况那方风毯降落的地方据他判断,离他们自己的营地不过一两公里。果然才前行了没有多久,空气中便飘来了食物的气息
卡鲁奇将脚步放得更轻更慢,很快便见到眼前一块清了出来的营区,以及一顶暗沉沉的帐篷。野地札营从没有人不生火的,这个营区却是例外。是不想让咱们发现罢卡鲁奇暗暗冷笑。不生火嘿嘿,胆子可真不小啊。这种极度荒凉的化外之地,可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的怪物与魔兽他只是性格粗率,并不愚蠢,当然也想到了对方必然有恃无恐,才会连火堆也不升他一个。只是他自小生长于山野之中,人情世故半点也不懂:“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种常识,更加半些也不曾往心上搁。虽然想到了对方胆子很大,脑子里却半些警讯也不曾激起过。出了草丛之后再度变身,化成一只长毛金丝猿,蹑手蹑脚地朝那帐篷潜去。料不到离那帐篷还有四五公尺,便撞上了一股无形无影的壁障,硬生生将他往后弹开了好几尺去
卡鲁奇吃了一惊。结界能能布到这种无形无影的地步,可绝不是一般术士做得到的。他本来打得如意算盘,想要悄没声息地溜进对方的帐篷里去,将那方缠了他爷儿俩一整天的风毯偷走;但对方既然布下了结界,则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逞其所愿,显然已经没有可能。他虽然来得理直气壮,以为“你们这些人死死跟着咱们,定然没安好心眼。偷你一点东西,算你活该”;但无论怎么说,偷人东西总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更何况他起心想偷这方风毯,本就是想拿来自己用的吃那结界一撞,大为踌躇,心想:“还是回去罢要是闹出事来,爸爸定要怪我。”掉转身子,便待往来时道路奔出。谁知道才一转头,身后嗖的一响,一枝箭贴着他身旁不及三寸的地方飞了过去,叮一声插入了他身前三丈的地里
卡鲁奇豁然回头,只见帐篷之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个粗壮强干的棕发男子,手上弓弦兀自震动不休,说道:“好朋友,大半夜的跑到咱们营地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想离开,未免太不讲交情了吧”
卡鲁奇吱吱两声,抓耳挠腮,往前便跑,还想用猿猴的模样蒙混过去。却是跑没两步,一小团龙卷风平地里卷起,扫得他急急向后跃开。一个与先前那男子不同的声音说道:“喀尔提的存在,在呼荷世界已是人尽皆知了,不必如此藏头露尾罢既然都已经来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样,卡鲁奇喀尔提”
卡鲁奇豁然回首。见那发话的人是个胖肚微秃、五十出头的独眼男子,心下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叫卡鲁奇的我可从没见过这个人啊”口中说道:“你他妈的少没事替人乱改名字,我几时叫做什么喀尔提了”他哪知道这两人便是使徒十三中的使徒之六独眼,和他的副使克坦利。去年十二月间他为了阻止佛兰珂追踪自己二人,曾将佛兰珂掳到紫木森林里去呆了一个下午;这件事使徒中的托图知道得再明白也没有了,透过天网系统只一报告,组织中自然人尽皆知。
独眼脸色大变。依据他们的情报,自从传承者艾诺维出世之后,喀尔提们对自己的身份从不隐瞒;其大张旗鼓的程度,只差没去租一个广告看版来作宣传了。而这个卡鲁奇如若托图的报告无误,确乎从不曾说过自己是“卡鲁奇喀尔提”,他从来报出来的名字都只是“卡鲁奇”而已。岂难道难道全呼荷世界万里追踪,上天入地,居然还找错了人不成想到这个地方,他情不自禁朝前逼了两步,森然道:“再说一次,小朋友,你说你不是喀尔提”
卡鲁奇大声道:“再说十次也一样不是就不是,你这人怎的这等嗦”一句话还没说完,独眼大袖一挥,一大篷银光朝着自己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