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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要的所在,使徒们又一向被目为邪道异端,想到要让他们在皇官里自由来去,可着实的令法王们再三踌躇。亚拜罗尼想及自己在庞该临终前对他许下的承诺,牙关一咬:“就算拿自家性命作代价,也不能错过这个良机”自动提出要求,服下了雷富尔精心配制的毒药,这才释去了法王们的疑惑。虽说使徒中人精于药理,这毒药未必就杀得了他;但委屈求全到了这步田地,其牺牲已不可谓不重大了。只不过这个中内情,亚拜罗尼自然绝计没有可能向外人提起。

亚拜罗尼所中剧毒这一发作,使徒们眼看死的死、伤的伤,费妮丝雅不需要再全神贯注地留意敌手上顶才乘着亚拜罗尼服药的这段时间里挥动素手,指挥着山壁底下的积雪,将火水晶拱了出来,奔向自己掌中。生命之石入手之后她双眸一霎不霎地留意着亚拜罗尼,顺手将火水晶交到了卡鲁奇手上,说道:“等索朗陀耶收法了之后,把它给你师兄戴上。”艾诺维目下也在大回天诀的结界笼罩范围里,若不等索朗陀耶施法完毕,卡鲁奇是进不去的。

亚拜罗尼微微苦笑,说道:“败军之将,费妮丝雅陛下也太小心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黄褐色的汁液出来。显然他方才服下的药物,已经开始产生中和的效果。费妮丝雅秀眉微蹙,说道:“你们索摩人的行事,有时真是令人无法理解。既然能够解毒,为什么”亚拜罗尼苦笑道:“我不说了我没有对症的解毒之药么这种中和剂只一吃下肚去,破坏了药物原本的结构,总之是一定会发作的虽然发作起来会轻得多。但在今早的行动之前,我可负担不起那个后果”这几句话他说得有气无力,显然真的受了不小的伤损;到后来大口呕吐,便再也接不下去了。

卡鲁奇斜着眼睛看他。打从艾诺维答应解开地封印起始,这几个“里狄加小师兄”的徒子徒孙便不断地来找麻烦,打输了跑,跑过了又来,着实的难缠至极。眼前这小子虽然已经一副吐得只差没断气的样子,但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了他:这小子跟自己是同一型的。只要给了他一点机会,那野性的生命力永远能够自最大的创伤中复原;只要给了他一点机会,他永远会追杀自己认定的敌人,直到双方之中有一方面倒了下去为止蹑手蹑脚地摸到了亚拜罗尼的身边,卡鲁奇出奇不意地探出手去,一把将他额上的护命绦给摘了下来

亚拜罗尼早已吐得全身无力,眼睁睁看着护命绦让卡鲁奇取了回去,甚至没有气力去抗议。万料不到卡鲁奇得寸进尺,护命条既然顺利到手,出手再没半分顾忌,居然在他全身上下乱摸起来亚拜罗尼又惊又怒,道:“你做什么”卡鲁奇将他身上的瓶瓶罐罐一个一个掏将出来,说道:“当然是找解药,还能干什么你们拿来害艾诺维的药得用什么来解害索朗陀耶的那一种又该拿什么来解”

亚拜罗尼平生纵横四海,几曾让人如此拨弄过,只气得七窍生烟。但以目前的态势而论,抗议挣扎都于事无补;当时牙关紧咬,一言不发。费妮丝雅微微皱眉,说道:“你别这样捉弄人家。他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你又准知道那是实话”卡鲁奇一听这话说得有理,甚是泄气,嘴巴上兀自不肯服输,说道:“他敢不说实话奶奶地,老子把他倒吊起来,恶揍一顿,三天不给他饭吃”嘴里头虽然叽哩咕噜,叨念着各种整人的法门,但其实自己心下清楚:药物只一吃错,立时便是要人性命的事情。他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拿艾诺维和索朗陀耶的性命开玩笑。

费妮丝雅也不理他,转向了亚拜罗尼,说道:“你自己应当也很清楚,传承者绝无可能害怕你们再来惹事。只是这般纠缠纷扰,每每牵连无辜,到底不是一个了局。不如这样罢。我送你一些生命之泉助你疗毒,你答应我不再来生事如何”水妖精王虽是人间智慧最深刻的妖精,对索摩人保所执泥的自尊、法规与复杂万端的内在纠葛,都有着比其他妖精更深刻的理解,但便也因了这种怜惜与同情,更真切地希望能够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话在别人耳中听来有多天真,可也顾不得了。果然亚拜罗尼一听之下,虽然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的情况底下,也忍不住哈笑出声,说道:“盛意心烦了亚拜罗尼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收受贿赂这等事是不能做的。再说,使徒十三今日已然一败涂地,费妮丝雅陛下又何必再费这种心思亚拜罗尼有事向来自己承担。这毒伤若是洽得好的话,算是在下命大;如若治它不好,各位的麻烦岂不全都省了”

卡鲁奇大怒,十指关部毕剥作响,说道:“去你妈的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这就先把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全喂你吃了,先痛个你半死不活,看你还能嗦”费妮丝雅轻叱道:“别胡闹,把药都还了他罢。”卡鲁奇双手牢牢地把着药瓶,对着费妮丝雅怒目而视。只可惜他脸上的胡子已然全数剃去了,否则一根根全立将起来,那模样必然滑稽至极。

费妮丝雅知道他小孩子心性,这会子竟是与亚拜罗尼杠上了,自己现下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唇边露出了一丝纵容的笑意摇了摇头,侧过脸去瞧向索朗陀耶只瞥了这么一眼,脸色登时大变。

原来以索朗陀耶此刻的体能而论,只剩得平常状态下的十之一二;勉强施出了大回天逆尘平波诀,那情况和艾诺维相比之下,当真是大哥别说二哥,高明不到哪里去。施术到了中途,已经是汗透重衫;却是再过上十来分钟,他连汗也流不出来了。整个胸口空空荡荡的,口鼻之间都冒出了血丝。甚至不必是一个修为精深的术者,也知道这种情况危险至极。但索朗沱耶打一启动了大回天诀起始,便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气力已然透支了又透支、整个神智都已经进入昏晕状态的时候,他所剩下的、唯一的坚持,竟只是集中在他左手那已经成了机械反应的、不断反复的各种手诀之上甚至、不晓得要睁开眼睛来检视一下:她身上的负能源是不是已经全数净化了

便在这个时候,一股子浓烈至极的腥血之气,直直地冲进了他的鼻端。由于自己的口鼻之间也在渗血,索朗陀耶初时对这股血腥气息并没留意;但在这小小的结界之中,气味无处可以远逃,越来越浓的血腥气终于使得索朗陀耶心神一凛,蓦地里清醒过来,本能地将双眼睁开了一线这便赫然见得佛兰珂一偏头颅,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索朗陀耶眼前一黑,几乎当场便晕了过去。但这个才二十二岁便当上了月首法王的青年,着实有着人所难及的意志力;昏晕边缘他牙关一咬,居然硬生生地撑了过来。顾不得自己已然将近虚脱的身体,他俯下身去倾听佛兰珂的心跳。这才注意到佛兰珂胸前衣襟、身边地上,全都已让鲜血染红鲜血鲜血索朗陀耶的心跳停了一拍,狂喜与焦灼同时间里涌进了胸中。浑没心神去思索她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的理由,他不顾一切地吐出了培灵梭。这时候佛兰珂五脏六腑、整个身体所受到的破坏才刚刚开始呈显出来,虽然周身剧痛,大口呕血,但神智尚未散乱,一见到他吐出了培灵梭,不知道那里来的气力,一把抢过了那红色的弹丸,叫道:“不可以你”只这一下动作剧烈,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