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但是,心底却是不断地嗤笑。
一抹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裴同勋招呼她到身边坐下,这才向对面的苏凉介绍。
“凉凉,虽然昨天的见面不愉快,但我希望你别见怪。这是伊可韵,一直以来都是住在裴家,算是阿聿的妹
妹。”
听见他这么说,苏凉才将目光停驻在那个女人身上。
其实,昨天订婚宴上并不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她的画廊。那时候,画廊正举行为期三天的展览,伊可韵看中了一幅画,而由于下属们都各自忙着,她便亲自上前解说。
苏凉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对于那幅“梦境”的画,很明显他们都有着不同的理解。
那一幅“梦境”,画中的是白色的云层上头,美丽的少女睡得香甜,她的旁边少年含情默默地注视着少女,那眼神就仿佛少女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她不喜欢那幅画,总觉得那画体现的是少年少女间那种懵懂梦幻的爱情,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青梅竹马的爱。
而伊可韵,是似乎很喜欢。
当时,她记得伊可韵问过她那么的一句话。
“你不觉得这副画很美好吗”
而她给予她的回答,是觉得这画太过梦幻了,只适合停留在梦里,就像是少女做的一场梦一样。
而伊可韵所说的,是尤为的赞美。
“爱情不都是一场梦吗区别只在于,有些梦能够延续一辈子,有些梦却如烟火般转眼即逝。但是,最起码对我来说,这画虽然表面上是一场梦,但却是少女梦见了她和少年过去的那些美好记忆。然后,等到少女睁开眼,少年依然一如既往地守在她的身边,从来都不曾离开。”
那个时候,她并不认识伊可韵,只将她当作寻常不过是一个客人。她认为,这个年轻女子把爱情想得太过美好了,恐怕是那种从未在感情上受过重创的人。
如今见到她,再想起那一番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当裴同勋说出伊可韵和裴聿从小一起长大时,她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裴聿跟她,恰恰就是青梅竹马。
裴同勋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这是有所不解,便笑着解释。
“可韵的事外界并不清楚,小的时候,这孩子性子很倔,又因为是孤儿的缘故特别自卑,说什么都不愿意进裴家。我们没办法,只能一直供她读书,不强迫她回来,也是因为这样,别人都不知道可韵的存在。”
苏凉扫了过去,许是经过了昨天的事,伊可韵看着她的眼神仍然带着几分歉意。见她瞄过来,她扯起一记讨好的笑,低声地跟她打招呼。
“苏小姐你好,我早就听阿聿提起过你了,我觉得你很厉害,在爱尔兰研读美术,回来还开了这么一间画廊。可是我却一事无成,做什么都没结果,只能就这样依附着叔叔和阿姨。”
“说什么傻话呢”
罗颐柳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是一个亲切。
“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依附咱们又有什么问题就算是你要一辈子呆在裴家,我也是赞成的。”
伊可韵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阿姨,我和小奕会一直守在你和叔叔身边给你们养老的,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怎么可能嫌弃傻孩子”
这一幕是尤其温馨,苏凉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似的,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融入他们之间。
她只能看着,看着他们整整齐齐一家团聚。
裴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今天带苏凉回裴家,不是让她在这里受委屈的。可很明显的,罗颐柳就是要让她受这委屈,他没有多想,淡淡地望了他们一眼。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和凉凉先回去了。”
罗颐柳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才刚回来一会儿这就要走了。她明显不情愿,脸带责备地斜睨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苏凉。
“这么急做什么凳子都还没坐热呢就嚷着要走,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这么让你不待见”
“我没有这么说。”
裴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母亲这耍赖的性子是愈发厉害了。
“那就多待一会儿,吃过午饭再回去。”
她都这么说了,裴聿自然不好执意离开。他紧了紧苏凉的手,没再多说半句。
裴同勋斜睨了一眼罗颐柳。
“阿聿,到书房来,我有些公事要跟你说。”
裴聿低声跟苏凉说了一声,这才起身上楼。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她收回目光。
罗颐柳将小奕给了伊可韵,嘴角噙着笑睨着苏凉。
“凉凉,这还是你第一次来这呢,我让韵儿陪你到处走走”
苏凉不想跟伊可韵单独相处,因此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坐这就好。”
这样的答案让她笑得有些深意,罗颐柳看着旁边的伊可韵。
“韵儿,你带小奕到外头玩会吧”
伊可韵答应了一句,抱起一脸心不
甘情不愿的小奕走了出去。
苏凉看得出,罗颐柳这是故意支开其他人,她有些不安,总觉得罗颐柳接下来所说的话会有些难听。
罗颐柳向她招了招手,苏凉坐了过去,她先是随便拉扯了几句,终于说到了重点。
“凉凉,你觉得韵儿怎么样”
苏凉的眼皮一跳,虽不知她这话到底是在试探些什么,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辞。
“我没有跟伊小姐有过多的接触,但我想伊小姐是一个不错的人。”
罗颐柳没有责怪她这过分官方的说法,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韵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为人我最清楚了。她呀,性子跟阿聿一样犟得很,而且还自卑,怎么劝都没法子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