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办这场婚事。
忽然间我就烦燥起来,园里的工程虽然已近尾声,工人们也完全在另一边出入,但是有些首尾还在处理,完全弄好至少还要两个月。而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宫人们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全盘换掉。突然这么跑过去,万一有谁走漏了一点半点风声,那我将前功尽弃。而且我还不知道刘彻去了这一趟听到或看到了什么没有,对他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娘娘,”晓风看了看左右凑过来,“担心园子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钦天监把日子定在八月十五,距今还有二十三天,我们可以提前去一趟,让他们先把事情弄完,或者让他们歇工几日,那口子设在花园最北角的山石底下,最是隐蔽的地方,不会容易被发现的。”
晓风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虽然从一开始也表示了惊讶和费解,但在我跟她说了整夜历史上后宫女子的悲惨遭遇时,她居然也表示了理解,掉了半夜眼泪,从此之后再没有对此产生过疑问。
我烦道:“说得轻巧,现如今为了这事一闹,回京都不知道要拖到几时,我哪里还跑能去那么远”
她便也立时无语。
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甘泉宫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不管能不能去到长门园提前安排,回到京城总会有办法想的。至少我还可以贿赂史固那老神棍把日子再往后推推,反正老太后已经对这件事已经释怀,陈桥刘姈虽不知得到消息没有,但作为缓和矛盾来用的订亲戏码已经达到了目的。
主意打定,我便吩咐晓风:“你且去外头露个口风,就说我这几天身子不大好,想回宫了,免得到时老太后她们觉得突然。”
晓风哎了一声,脚步轻快出了门槛。
我接着又想起这事也该跟刘彻商量商量,便就信手将案上那小瓷瓶塞进袖笼里,起身去到侧殿。
刘彻正在伏案疾书,两条眉毛微皱,看起来很专注。高斯问我进不进去,我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正打算转身,里面便飘出声音来:“来就来了,杵在门口做什么。”
我跨脚进门,他这才抬起头来,笑微微看着我说:“头一回见你这个钟点来找我,快过来。”我在他案旁坐下,径直问:“你打没打算回去了”他斜眼道:“住腻了”我摇头,“不是,是可怜宫里那成千上百等着承君恩的宫女,没有你在她们委实太寂寞了。”
他狠瞪我:“你又知道”
我双手一摊:“可不是嘛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这样”
“有什么话就直说,少夹枪带棒的。”他干脆把笔放下,打案上果盒里摸了把杏仁自顾自吃起来。我十分窝火,扑下去把整个罐子抢过,恨恨道:“长门园是我的私人地盘,你跑去干什么”
他两眼斜斜瞅了瞅我,道:“你是我妻子,丈夫去妻子的房间难道还需要理由”
“你明知道咱们不是”
“会是的。”
他挑挑眉紧接着说,然后把我拖过,两只眼睛似有魔力般定在我眼眶里:“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你高兴时我可以陪你笑,你难过的时候我会陪你沉默,我从来不认为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前提是我喜欢她。这么多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我当场怔住,心里突然擂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想坐直,有东西却从我袖口里滚出来,滚划出一道弧线停在案下。他伸手将它拾起,却正是我方才塞进袖子里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他拿起它上下地看。
我哦了一声,“是昨日永安殿有个宫女送给我的,说是舒经镇痛一类的药,估计是想让我给她安排个好差事。”
这个纯属我自己瞎说的,看当时她的相貌气质,不像是玩这些心计的人,再说她还是司马相如的侄女,理论上来讲更是不太可能。他打开塞子嗅了嗅,又把瓶子仔细看了几眼,最后把瓶底朝天看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以为他帮我检查有毒无毒,便就伸长脖子去看。他忽然把脸扭转过来盯着我,眼中是我甚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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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哦不,今天加更一章。
057 开窍
更新时间20101113 20:34:26字数:3026
“宫女给的”
我点头:“是啊”
他看了我几秒,忽地望着门外哼笑起来,双手紧攒着那瓶子,而后不再开口。
我甚感疑惑,摊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两晃,他这才回过头,扬了扬唇角说道:“我发现有件事,是我笨了。我以为可以等到你开窍,但是现在看来在你对我开窍之前,还会有不怕死的人半路来插一脚。”
“”
我承认我很笨,也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但这一刻我还是听出来了他话里有话。什么叫做我“开窍”我脑子里闪过了一线什么,但又微弱得让人怎么也抓不住。
如此沉默了片刻,他复又提起笔来写字,仿佛不想理我。
我呆坐了半刻也觉有些燥意难当,便就起身出了门。
回殿后晓风还没有回来,我在内殿坐下,翻出小瓷瓶来细细打量。刚才的古怪似乎就是从这个瓷瓶开始,去之前我已经把玩了有半日,这中间有什么隐秘我却不知。
整个瓶子呈水滴形,放在掌心刚好占据个巴掌。瓷面上有着细细的网纹,像是裂开的模样。材料是上好的原瓷,严格说起来还算不上极好的瓷器,但是处于这个年代已实属难得。眼下京城的贵族里如不是特别有些家底的,也不一定有,堂邑侯府倒是不缺,我出嫁前装零食与胭脂的盒子都是这种瓷。
我看了几遍也没发现特别异常之处,便就心烦地将它扔在针线篮里,打了几个滚后它把底朝着我,那底上竟印着个方块,当中红艳艳地几个篆字竟正是堂邑侯府的印鉴
这瓷瓶竟然出自堂邑侯府
我将它抓起,立时有些理解不能。永安殿的宫女竟将堂邑侯府的瓷器装药献给我,这简直有些莫明其妙。她就不怕太主或身边的宫女发现这瓶子不见了吗要知道被发现私自挪用这些东西的后果可是极为严重,我觉得她这么做实在冒险,便有些后悔接了这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