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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毒使陈逸寒的脚步不稳,可他还是跑到自己的小池塘边,跳进了水里,以防黄蜂追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陈逸寒才爬到一块岩石上。

人们对蜂毒的说法毫不夸张。

事实上,陈逸寒膝盖上的肿包已经像橘子而非李子那么大了。

“他娘的”拔掉毒刺之后,陈逸寒甚至看到了一股臭烘烘的绿sè液体从里面渗出来。

肿起大包,疼痛,流绿水,眼睁睁地看着格丽默在地上挣扎着死去,在太阳还没有完全爬出地平线之前发生的这可怕的一切,真是让陈逸寒难以应付。

陈逸寒可不愿想象格丽默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的身体变形,肿胀的手指僵硬地握着弓箭

弓箭

在陈逸寒混乱的大脑中,破碎的意识渐渐连缀在一起,他步履蹒跚地穿过树林,去找格丽默。

弓箭

“我一定要得到它们。”陈逸寒心里打定了主意。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炮声,所以格丽默应该仍处于昏迷中,她的心脏仍与蜂毒做着斗争。

一旦她死了,直升机就会出现,把她的尸体带走,同时也把唯一的弓箭带走。

这种情况陈逸寒在以前的比赛录像中看到过很多,这回他绝不让它从我的指缝里留走。

当陈逸寒找到格丽默时,刚好鸣炮。

黄蜂,已经没了踪影。

这个在电视访谈那天穿着金sè的服装、貌美如花的女孩,此时已面目全非。

她的身体已完全变形,胳膊有原来的三倍那么粗,被黄蜂蜇的地方已经破裂,流出腐臭的绿水。

陈逸寒看了一眼,从旁边拿起一块石头,就朝着格丽默的手砸了下去。

因为他必须借助一块石头,才能把她的几个手指掰断,才把弓拿到手。

箭袋压在她的身下,陈逸寒拉着她的一只胳膊,想把她翻过来。

可胳膊上的肉已经腐烂,陈逸寒一打滑,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我开始产生幻觉”陈逸寒闭上眼睛,用力呼吸,命令自己不要呕吐。

早饭一定要留在肚子里,下次捕猎也许距现在还要几天时间。

第二次鸣炮,陈逸寒心里默默想道,四区的女孩肯定也完了。

陈逸寒听到鸟叫停止,一只鸟发出jg告,直升机就要出现了。

陈逸寒此刻迷惑不解,直升机应该是来带走格丽默的,可此时自己还在画面里,正拼命要拿到箭。

陈逸寒歪歪斜斜地跪起来,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在半空,他看到了直升机。

陈逸寒扑到格丽默的身上,想保护弓箭,但这时他突然看到直升机抓起四区的女孩,飞到空中,很快消失了。

陈逸寒咬紧牙关,把手伸到格丽默的身下,抓住了一样东西,应该是她的胸廓,陈逸寒把它往上推到她胃的位置。

此刻,陈逸寒已无法控制自己,呼吸很急促,这噩梦般的经历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陈逸寒抓到了箭袋,可是它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是她肩上的箭或别的什么。

用劲力气往外一拽,陈逸寒终于把它拽了出来。

刚把箭袋抱在怀里,就听到林子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意识到是职业选手返回来了。

他们返回来杀自己或拿走武器,或二者皆是。

跑已经来不及了,陈逸寒从箭袋里拿出一支黏乎乎的箭,想搭在弦上。

可弓上不是一个弦而是三个弦,而且箭上的腐尸味太恶心了,陈逸寒感觉到自己shè不了

此刻,陈逸寒已经全然无助,第一个杀手已经从林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矛,准备投向他。

凯特尼斯脸上惊异的表情对陈逸寒没有任何触动,他等着他们的攻击。

可是凯特尼斯没有攻击,反而垂下了手臂。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她低声对陈逸寒说道。

陈逸寒吃惊而不解地盯着她,汗珠从她耳朵下面蜇伤的大包上滑落。

她的浑身透湿,闪闪发光,好像刚浸泡在晨露里。

“你疯了吗”她用矛杆捅陈逸寒,“快起来,快起来”

陈逸寒站起身,可凯特尼斯还在推着自己。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她使劲推开陈逸寒,大喊:“跑快跑”

在凯特尼斯身后,加图在灌木丛里健步如飞。

他也浑身湿透,一只眼睛下面被蜇了一个大包,手里的剑闪闪发光。

陈逸寒赶紧照凯特尼斯的话,跌跌撞撞地拼命奔跑。

手里紧握着弓箭,身体不稳,撞在树上摔倒,爬起来,穿过池塘,跑进一片不熟悉的林子,周围的一切在陈逸寒的眼里已经扭曲变形。

蝴蝶变成房子那么大,然后散出成千上万个星星,树木变成血液,在自己的脚下颓然倾倒

蚂蚁从自己手中的水泡里爬出来,无论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它们爬满自己的胳膊、脖子,有一个人在不停歇地尖叫

在模糊的意识中,陈逸寒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他跌倒在一个小坑里,里面堆满了橘红sè的泡泡,它们像蜂巢一样嗡嗡地响。

陈逸寒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感到很恶心,失去了方向感,迷迷糊糊的只有一点意识:凯特尼斯,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蚂蚁爬到陈逸寒的眼睛里,眼前一片漆黑

第二百七十二章露露

陈逸寒坠入噩梦之中,不时醒来,只觉得更大的恐惧在等着他。

所有痛苦的事情,他的和别人的,都一一在他眼前展现,使他相信这就是真的。

每次陈逸寒醒来,都心想:“这一切总算结束了”,可这只是新折磨的开始

陈逸寒不知道自己还会产生多少次自己被撕裂的感觉

这就是蜂毒,jg心制造的武器,把恐惧植入人的大脑。

当陈逸寒的意识渐渐恢复时,他仍静静地躺着,等着下一次可怕记忆袭来,但终于,他感觉蜂毒的不良后果已经慢慢消失,身体极度疲乏衰弱。

陈逸寒仰面躺着,保持着这个的姿势,把手举到眼前,能看见,蚂蚁不存在,也没碰自己的眼睛。

仅仅伸开四肢就费了好大力气,陈逸寒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极其疼痛。

他慢慢、慢慢地坐起来。

环视四周之后,陈逸寒才发现,刚才自己是躺在一个浅坑里,里面也没有幻觉中的橘红sè泡泡,而是一堆落叶。

自己的衣服很湿,不知是池塘的水、还是露水、抑或是雨水或汗水把它打湿了。

很长时间,陈逸寒能做的只是着瓶子里的水,看着一只蜂在身旁的金银花丛中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