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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许多的事,朕喜欢你这样的小气,有野心,会动脑袋,行事果决,很有朕的几分风采;既然已经来了,就陪朕吃酒吧。”

他话音落下,便有太监将暖好的酒奉上,又加了一个杯子,冬日喝着温酒,倒是惬意。郝风楼倒没有拒绝,和朱棣对饮,朱棣喝酒时总是咂嘴,忍不住去摸了摸被酒水蘸湿的胡须,道:“你来说说看,你这银子到底如何弄来的,朕虽然粗浅的知道一些,可是总有些地方想不通。”

郝风楼倒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在东华门那儿的所作所为统统说了,最后道:“其实大明没有商税一说,这是太祖皇帝的成例,不过太祖固然意在轻税简政,只是到了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朝廷不收商税,可是地方上的官吏却会以各种名目去收取,最后的结果是,寻常的商户百姓没有占到便宜,朝廷这边又是入不敷出,而微臣的手段说穿了其实就是代朝廷征取商税而已。微臣在东华门那儿立下规矩,让这东华门上下都按着这个规矩办事,相比其他地方,反而更能招徕商户”

朱棣认真地听,有时自斟自酌,几杯酒下肚,口里喷吐着酒气,大致算是明白了郝风楼在东华门的种种作为和效果,最后忍不住点头:“这其实和治军一样,军法严明,士卒们反而心安,就怕赏罚不清,一切全凭主帅好恶”

朱棣如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军事理论,最后道:“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上古先秦到现在,可是要立规矩,殊为不易,尤其是你这小小的百户,在天子脚下更是不容易。别人不懂,朕却是懂。”

朱棣感叹一番,倒是说中了郝风楼的心事,确实不容易,何谓规矩说穿了就是要所有人都遵守,可是在这南京城里,多少豪门勋贵,这些人会在乎你的规矩自己在东华门经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引起了多少的冲突。

而这种事,别人不会懂,朱棣之所以理解,是因为他曾经作为一个统帅,治理过一支庞大的军队。

朱棣沉吟片刻,朝身边的太监道:“拿朕的刀来。”

那太监飞快的去了,过不多时,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柄长刀而来,这柄刀朴实无华,外头的牛皮鞘子甚至已经出现了缝隙,刀柄似也有些斑驳,朱棣接过刀,将刀子抽出一半,锵的一声宛若龙吟之声传出,刀锋依旧锐利,与外表不同,整个刀身带着丝丝寒气。

朱棣叹道:“这柄刀随朕东征西讨,在大漠不知斩杀了多少贼酋,靖难以来,亦是随朕不知度过了多少危机,更是染了不知多少的鲜血。只是可惜,刀依然是这把刀,朕已经不再是耍刀之人了。有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没了飞鸟,这刀剑也成了累赘之物。”他将刀狠狠地收回鞘中,直接刀朝郝风楼丢去。

卧槽

郝风楼可不是什么高来高去的壮士,眼看沉重的刀朝自己脑壳砸来,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就地的驴打滚,便听啪的一声,御刀落地。郝风楼长舒一口气,好险,跟朱棣这样的人打交道,真尼玛的危险,老子又不是凌雪,你把刀送到手上不就成了,偏偏还要玩武侠电视剧里的一套。

朱棣骤然面露尴尬,却假装没有看到,背着手,把眼睛看向别处。

这一点上,朱棣显露出了心细如发的一面,绝不像一个鲁莽的武人,他这并不刻意的动作,恰好免除了殿中的尴尬。

郝风楼趁着这个空档,连忙捡起了刀,忍不住道:“好刀。”

朱棣道:“宝刀赠壮士”说到壮士的时候,想到郝风楼方才的表现,分明就是蟊贼,朱棣不由莞尔,道:“这把刀,以后便是东华门的规矩,你好自为之,往中的钱粮,东华门那边要多出出力,要千里马代步,总需要喂上好的草料,朕不管你是不是千里驹,现在将这刀佩戴起来,好生为朕效力罢。哈哈,你看,又说了这么多的闲话,来,坐下,好好喝酒,朕要试试你的酒量。

郝风楼将刀配在腰间,心里倒是颇为得意,御刀在手,天下我有啊。不过似乎这刀确实太寒碜了一些,等牙防组再多赚点银子,是该弄个鲨皮的刀鞘,上头嵌几个宝石才好,上面要不要再烫上天子钦赐或者是宝刀的金字呢,嗯,以后要好好琢磨一下。

郝风楼的心情一下子从被坑的压抑中解脱出来,大剌剌地坐下,陪朱棣吃起酒。

酒过三巡,有了几分微醉,这朱棣也是海量,依旧清醒,他喝酒时不似那些文人一般金贵,总要几样小菜,慢慢斟酌,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牛饮。

这时候,三宝快步进来,躬身道:“陛下,宁王殿下到了。”

“哈哈”朱棣大笑,对郝风楼道:“朕的十六弟来了,快,请进来。”

郝风楼站起来道:“那么,微臣告退。”

朱棣摆摆手,有了几分酒劲,道:“走什么,就在这儿坐着。”

第九十八章:得罪宁王

朱棣是个很霸道的人,真性情之中又有几分细腻,在政务上或许有几分斤斤计较,可是平时的生活之中却带着几分随意。

比如这厮大剌剌的像土匪一般的敞开冕服,比如他可以和一个百户坐在一起喝酒。

根据郝风楼的分析,这样的人通常都属于那种不拘小节,只要在原则问题上不得罪他,其他的事都不会计较的人,很好相处,不必胆战心惊,只是若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比如方孝孺,这个家伙并不会介意杀你全家,顺便再把你碎尸万段。

郝风楼留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外头传出脚步声,朱棣一听脚步,便哈哈大笑,起身迎过去,郝风楼也只好站起,跟着朱棣到了殿门前,随后便看到了宁王朱权。

宁王朱权的肤色较为白皙,穿着一身蟒袍,显得文质彬彬,举手抬足都带着几分贵气,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他应当三旬上下的光景,不过因为保养极好,让人觉得还像个青年。

朱棣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朱权的胳膊,道:“皇弟来得正好,陪朕吃酒,朕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朱权笑吟吟地道:“陛下若有兴致,臣弟自是奉陪到底。”

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郝风楼,眼看一个低级武官站在这里,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似乎觉得有几分唐突。

朱棣叫人加了锦墩,依旧回原位坐下,朱权在朱棣左手间坐下,郝风楼站着,朱棣道:“郝爱卿也坐罢。”

朱权愕然了一下,见郝风楼坐下之后,目光掠过一丝厌恶之色,很明显,以他自恃的身份,似乎并不太喜欢和郝风楼这样的粗浅之人为伍。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堂堂亲王,天潢贵胄,居然和一个百户坐在一起,朱棣这个人生性随意,可是朱权却是不同,只是当着朱棣的面也不好发作而已。

朱棣和朱权说了几句话,随即看向郝风楼:“这位是郝风楼,如今在锦衣卫中当值。”

朱权没有理会,只是借故垂头喝酒。

这细微的动作已经表明了朱权的态度,朱棣只是莞尔,没有太多理会。

片刻之后,朱棣的脸色严肃起来,道:“皇弟,南昌府那边,朕已经下旨修建王府,为了你这王府,朕可是费了一番功夫,专门请了能工巧匠赶赴南昌,这王府占地可是不小啊。当年你随朕起兵,咱们兄弟一起靖难,途中颇多艰险,如今大功告成,也该是享享福了。”

朱权与其说是跟着朱棣靖难,还不如说是被朱棣挟持。当年朱棣骑兵之前,曾到达宁王封地大宁胁迫朱权出兵相助,并许以攻下南京后与他分天下而治。可是现如今南京是拿下了,朱棣再不提什么共治天下的事,朱权也不敢去提,不过朱权希望回自己的藩地大宁去,可是朱棣却是知道,大宁乃是边镇,若是让朱权回大宁,以大宁卫的实力再加上曾经控制在朱权手里的朵颜三卫,朱权的实力可就不小了。再加上朱权进入南京之后颇为骄恣,所以这才有将朱权从河北徙迁至江西南昌,夺去他兵权的打算。

这样做当然和你不道德,可是一旦涉及到到了兵权,朱棣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只是毕竟朱权有大功,所以朱棣对他还是很礼遇的,对宁王迁徙南昌的事宜很是上心,不但拨了大量的田庄,还亲自督建南昌的王府。

朱权的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显然他不想去南昌,毕竟在大宁的时候,他是土皇帝,手握兵权,可是到了南昌,这就真正成了笼中之鸟,朱权犹豫片刻,最后咬咬牙道:“陛下,臣弟习惯了大宁,若去南昌,只怕不妥。大宁虽是苦寒,可是臣弟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已经不愿背井离乡,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恩准臣弟就藩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