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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此人,越是看不透,心里越是有戒心。

陛下此举,是为了什么

此时,郑和继续道:“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尽忠职守,勤于王事,加授锦衣卫指挥佥事”

这一下,却才是真的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升迁

怎么可能就算陛下不收拾郝风楼,也不该升迁难道就不怕火上浇油要知道这午门之外,还有那夫子庙里可有许多

解缙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不断的打颤,他感觉到不妙了,甚至,他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郑和顿了一顿,又加上一句:“传旨锦衣卫,立即查办犯事生员,凡有滋事之人,尽可便宜行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需勤勉尽职,不得懈怠。”

纪纲听了,喜出望外,忙道:“微臣遵旨。”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果然此前的铺垫都是陛下为了这最后的一份口谕铺垫,让四个翰林入阁,表面上是人人有恩赏,实则却是告诉所有人,老老实实听话,听了话,自然会给你们好处,另一层意思却似乎是警告解缙,千万不要误判形势,能让你入阁当值,就能让别人入阁当值,能让别人入阁当值,说明朕并不必依赖你一个人,随时都可以将你一脚踹开。

至于杨士奇和杨荣,显然就是两枚埋下的棋子,胡俨是因为资历足够,既然杨荣和杨士奇有份,他自然得有一份。而胡广就值得玩味了,这显然有安抚的意思,不过也只限于安抚而已,这个时候的升赏只代表一个意思:不要闹事,闭上你的嘴巴。

再之后升赏郝风楼,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意思就是,你们最好不要闹,陛下的主意已经定了,郝风楼升赏,说明他做得对,既然如此,那么就说明那些被锦衣卫炮击而死的生员,被郝风楼处死的胡博士,统统有罪,理当如此。

这最后自是图穷匕见,宫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你能领会,就乖乖滚蛋,老老实实去读你们的圣贤书,去做你们的逍遥官,可若是敢造次,锦衣卫立即查办,这绝不是开玩笑,既然出了这份口谕,就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掉一批的脑袋,至于掉脑袋的人是谁,那么也只有天知道了。

在场之人,有人欢欣,有人万念俱焚,却听郑和接着道:“陛下已经乏了,诸公且速速退去,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呼纪纲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实在是惊险啊,原本以为大祸临头,谁知道现在却是大喜临门,他已是心领神会,率先道:“微臣遵旨。”说罢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锦衣卫的职责皆在帝心,也就是说,锦衣卫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不能清晰的领会天子的意图,而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么纪纲要做的也就简单了。

纪纲一走,郝风楼自也拜辞而去。

留下的人只剩下几个新近的当值侍讲、侍读,和几个翰林。

大家面面相觑,胡广不由滔滔大哭,老泪纵横。

众人吁了口气,那解缙走上前道:“光大,走吧,事已至此,何必如此。”

其他人纷纷劝说,倒是那杨士奇正色,厉声道:“诸公何必学妇人那般惺惺作态,诸公难道不知道几个时辰之后,多少人要大祸临头我等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事到如今,理应立即派人劝说所有人散去,否则”他顿了一下,道:“则要日月无光了。”

这番话令所有人心头一震,便是胡广也止住了恸哭,他冷冷一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吧,我等力所能及,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回到北镇府司里,纪纲并没有召其他人来,在他的值房里,只有他和郝风楼。

现在的纪纲和刚才判若两人,现在的纪纲杀气腾腾,宛如一只饥不择食的野兽,此时他注视着郝风楼,尽量使自己的面目不显得那样的可憎,勉强笑道:“郝佥事,恭喜。”

郝风楼谦虚的道:“这只是陛下口谕,正式任命还未下达,卑下不敢当。”

纪纲莞尔:“好罢,多说无益,此前的事,本官也不想和你纠葛,那是你的事,可是陛下的口谕,你可是听到了”

郝风楼正色道:“卑下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

纪纲眯着眼,道:“这就好。这些读书人,你打算如何弹压”

郝风楼道:“先礼后兵。”

纪纲却是笑了,他悠悠然的抓起案头上的一方徽砚,眼睛看着这乌黑的砚台,悠然道:“郝风楼,你可知道本官此前也是个读书人,读的也是圣贤书只是那书,本官越读越是味同嚼蜡,大丈夫要取功名,靠四书五经自然可以,可是天下这样的人,都靠那四书五经做敲门砖,不多本官一个,于是本官投奔陛下,与陛下一起靖难,现如今总算功成名就。”

“可是”纪纲冷笑连连,一动不动的看着郝风楼,继续道:“可是本官越是坐在这里就越是怕啊,本官怕有人阴谋算计,也怕陛下龙颜震怒,更怕今日的富贵转眼间就无影无踪。所以本官要稳稳的坐在这里就必须得想别人之所想,做别人不忍做的事。你明白了吗直白一些说吧,陛下没兴致先礼后兵,所以本官不得已,只好先兵后礼了”

第三章送到,被一对新婚夫妇拉出去唱歌,唱到一半,老虎跑回来赶紧码了第三章,来迟了,抱歉。

第二百四十一章:杀杀杀

纪纲说罢,坐在了案牍之后,深深的看了郝风楼一眼,才又继续道:“这件事不能假手别人,功劳自然是你我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做成了固然是大功一件,可是将来免不了要背上骂名。”

纪纲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道:“话又说回来骂名算什么东西本官从不稀罕,就是不知你肯不肯,你若是不肯,本官也不勉强你。”

郝风楼道:“卑下还有选择吗”

这一句反问也道出了郝风楼的无奈,他不愿意被人丑化,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彻底和那些读书人决裂,再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既然已经得罪,那么索性就得罪到死,得罪到骨子里,让这些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会毛骨悚然,便夜不能寐。

从某种意义来说,郝风楼走上锦衣卫这条路,其实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路,除非他想沉寂一辈子,永远默默无闻,成为路人甲乙丙丁的人物,否则但凡想要出人头地都不免走到今天。

郝风楼面带残酷,道:“一切悉听大人吩咐。”

“好。”纪纲笑了,他显然对能拉住郝风楼这个家伙显得颇为自得。

一份名单已经草拟出来,至于名单中的人物,说出来竟是可笑。

因为里头的人没有罪名,甚至是完全是抽签式的弄出来,一份京师有功名读书人的花名册里,纪纲随手抄了十几个名字,这十几个人中不乏有名士,甚至是大儒。

至于罪名,只有一个从逆。

这朱笔的大字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名单直接送到郝风楼的手里。纪纲道:“夫子庙那边,本官立即提兵弹压,你速去刑部,办好驾贴,随即拿人。”

郝风楼攥着手中的名单,点点头,扬长而去。

很显然,这份名单才是重点,这些人有没有罪,说不清。从逆不可能可为何如此草率。直接拟了名单拿人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告诉所有人,锦衣卫是颠倒黑白的,锦衣卫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需要理由,锦衣卫就是要弄死你。没有道理,没有理由。没有辩驳的余地。

这显然是对付那些喜欢耍嘴皮子的人。喜欢弄些小算计的人最好的办法,要让他们住嘴,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老实,就是要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