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兄长。”
一说到南京的旧事,张辅就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了,却只能做出一副感动莫名之状:“来日方长,郝兄不必如此。”假装别过头,抹过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立即上马,大有英雄一去兮不复还之态,待人落在马上,扬着鞭子,啪的一声,一人一骑便窜了出去。
郝风楼朝他招手;“将军注意身体,保重,保重。”
张辅假装没有听到,迅速的带着亲兵,消失不见。
大营里头,自然又恢复了热闹,丘八们显然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谈起生意经了。
倒是郝风楼,朝他们拍拍巴掌,请他们聚拢过来,高声宣布:“从现在起,价钱再跌一跌,一两一钱一个人,诸位,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丘八们一听,急了,这你娘的是人吗真当大爷脑子掺了水一会儿功夫,又跌了
有人忍不住质问:“郝大人,咱们讲道理啊。”
这意思无非是说,你太不讲道理了,咱们做丘八的都放下屠刀,劝人为善了,你不能这样啊。
郝风楼面无表情,宛如老僧一般淡定的讲起道理来:“以往诸位和我做这买卖,是要担风险的,可是诸位也看到了,我和张将军那是什么关系告诉你们,若张将军是女流,我和他便是青梅竹马,你们瞧见了吗都瞧见了吗有这样的关系在,他会横生枝节,会挡诸位的财路既然如此,那么这风险二字,自是休提。没了风险,价钱当然要降一降,郝某人义薄云天,和大家相交,是本着交朋友的心思,赤诚之心,天日可鉴,可是你们若是将我当冤大头,那却是休想,所以,现在价钱就是如此,好了,道理说完了,诸位觉得有理吗”
丘八们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论起耍贱,大家玩不过这个家伙;道起动粗,似乎这家伙也不好招惹;就他娘的连道理,今日站在这里的诸人,也实在谈不上敏捷。比起坏主意如泉涌尿崩的郝风楼,实在是相差万里。
郝风楼神气活现,手背在后头,一副老子在上头有人,不服你来打我的姿态,得意洋洋的看他们一眼,背着手钻进大帐里去了。
张辅若是知道,自己不但被郝风楼坑了一把,还被郝风楼厚颜无耻的四处宣传自己与这位锦衣卫佥事的良好私交,为此省了一大笔银子,若是知道,张将军只怕又要吐血不可。
好在他如今已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勤奋征夷将军,每日埋首案牍,专心致志,种种两个人自幼光着屁股玩泥巴之类的流言自然传不入他的法耳。
这些流言,又衍生出无数令人错愕的故事,而故事的受众者,就是各镇的官军。
有人铤而走险,自然也会有人老实巴交,老实巴交的人大抵是以为,做事还是稳妥一些的好,银子当然能赚,可是也不能触犯了底线,他们冷眼旁观,虽然看到其他人银钱落袋,却也不免在旁冷笑连连,只恨不得高唱一曲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之类的词曲,心里更是邪恶无比,觉得光天化日终有公道,他们这般肆意胡为,迟早要拉清单,到时候他们人头落地,自己人等则是安身立命,虽无浮财,总还能落个心安。
谁晓得这些消息传来,这些人坐不住了,人家赚了银子,上头居然还纵容,自己守着节操,结果也不见上头褒奖,这算怎么回事这岂不是谁不赚银子,谁就是猪吗
于是乎,正在一拨人不可开交的大声抱怨,说这价钱太低,日子没法过了之际,另一边,老实巴交的人赤膊上阵了,不就是抓人换钱吗你们会抓,欺我不会在这科学并不昌明的时代,这你娘的还是不科学啊。
有力的竞争者加入,正如几日滴米未进的饿汉子,巴不得把三天钱的饭一并吃了,人人都成了野人,带着官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四处剿匪,而且这些人,倒也不嫌价钱高低,毕竟没有经历过高价跌落的痛苦,他们的心态倒是不错。
抱怨的人一看,似乎是不能抱怨了,只得捋起袖子来。
争先恐后之中,将这买卖推向了新的。
叛贼的余党,还有那参与了叛乱的一些安南土著,自然是遭了殃,官军就像梳子一样,将这安南境内,来回梳洗了数遍,无数的人拿住,源源不断的自四面八方,押解到郝风楼的行辕,而后,所有人不得不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去和那郝风楼讨价还价。
郝风楼这边,已是散尽了纹银十万,俘虏的叛贼,竟是不下八万人,这数字足以让人咋舌,至于里头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叛军,这就实在不是郝风楼所顾忌的呢,这家伙近来贼兮兮的,卯足了架势,准备对付那预备了打道回府的朱棣,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想糊弄过朱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第一章,坐火车回家了,十二个小时,坑啊,求月票。
第二百九十一章:帝心
各地传来的捷报,给了所有人一颗定心丸,不管如何,麻烦终于没了。
怕麻烦是人的本能,人的麻烦毕竟有限,可是对整个朝廷,一旦有了麻烦,牵涉的就是方方面面。
甚至于朱棣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安南的情况到了彻底崩坏的地步,那么朝廷就必须动员一切力量,准备平叛。
到时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自然是用天文数字来计算,人力损耗,那么大量的田地就不可能得到好的耕种,粮食减产,物力的损耗,会使大明朝廷的财政,进入捉襟见肘的尴尬境地。
总而言之,许多原本能办的事办不成了。朱棣想办的事有许多,他想命人出海,出使各国,使各国臣服。到时万邦来朝,才显出他的文治武功。他想好好教训一下近来蠢蠢欲动的北元残部,让他们知晓一些厉害。他想修书,想开河,想做所有历朝历代的天子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而这每一桩事,都需要强有力的国力支撑,再通俗一些,就是银子。
有了银钱,事情才能办成,没有银钱,就办不成。
这是一个最粗浅的道理。
可是一旦朝廷陷入安南的泥潭,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这就意味着,朝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可能从安南抽开身来。
这对朱棣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幸运的事,这场酝酿起来的风暴。还未开始制造出恐怖的破坏力,就已经用最低限度的力量彻底弹压了下去。这让朱棣长长松了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此时此刻。他抚着案牍,观看着手中一份奏书。
奏书自然是郝风楼送来的,这个家伙,三天两头请示,前几日,便冠冕堂皇的说,安南要长治久安。定要全力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