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这几个阿猫阿狗,天知道这走在路上,哪一天被人敲了闷棍,被人拖去某个城隍庙里,直接宰了,就地掩埋也不一定。
江湖险恶,厂卫里混饭吃更加险恶,不是说穿了一身鱼服,就可以安全无虞的,这京城里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惹,假若是郝风楼怒气冲天的去找东厂算账,那么出头的就是郝风楼,可若是拿着他们的供词去找告御状,那么这出头的就是这份供词,无论怎么看,项虎都觉得自己十分危险。
项虎忍不住期期艾艾起来,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回过劲来,道:“大大人卑下卑下”
郝风楼冷着脸:“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个”项虎有点不知所以然了。
说实在话,眼下他有点儿骑虎难下。
可是郝风楼却不是好惹的,冷然一笑:“怎么,你为何支支吾吾”
“这卑下觉得,这件事还是算了吧。”项虎有点儿没有底气了。
“算了你方才不是说,弟兄们人人自危,那些番子欺人太甚,胆大妄为,本官若是不管不顾大家,便教大家心寒么”
“其实那些番子也没”
郝风楼怒了,拍案而起:“你说什么,那些番子如此欺负西城千户的兄弟,你还在为他们遮掩,还想息事宁人你堂堂一个西城千户,自己的部众被人拿了,你还想为那些狗番子说话项千户,你还是不是亲军还不是锦衣卫”
“这”项虎这下傻眼了,他不曾想到,这位同知大人,猛地倒打一耙。
郝风楼森然冷笑:“可是眼下,却是由不得你做主,咱们锦衣卫,为何处处受人掣肘,为何会被人欺到头上,你可知道为何那便是咱们锦衣卫内部,山头林立,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人都事不关己,人人都对自己的弟兄冷漠。这样的锦衣卫,有什么用”
项虎依旧拜在地上,感觉到不妙了,正待争辩。
郝风楼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公房外头一眼,外头明显有七八个人在偷听打探。
他淡淡一笑:“这样的锦衣卫,当然没有用,所以活该被人欺凌,所以活该矮人一截,本官今日,既是暂代锦衣卫,那么,若是不将这种自私自利,连自己部众都不管不顾的人清楚干净,还怎么重振锦衣卫雄风来人,来人”
外头的人在犹豫,最后还是有几个人硬着头皮进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淡淡的道:“本官方才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千户项虎,放任部众被人欺凌,尚且忍气吞声,将自己的部众,视之为草芥,别人能容忍这样的人,可是本官治,绝不容忍这样的酒囊饭袋,拿下,交南镇府司治罪,递条子去南镇府司,要严惩不贷,从今日起,但凡还有对自家兄弟漠不关心,甚至为东厂那些狗番子辩护的,统统都要拿下,交南镇府司受刑,这个项虎,就做第一个吧。”
项虎一听,愣了,他哪里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到这么个结局,于是连忙道:“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
郝风楼冷冷一笑,将脸别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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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步步紧逼
这项虎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说打就打,要杀就杀啊。
好歹也是锦衣卫千户,不是寻常瘪三,可是如今同知大人态度如此坚决,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他自然是拼命挣扎,可是郝风楼态度严厉,那几个校尉哪里敢怠慢,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去。
郝风楼依旧在这公房中坐定,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同来的几个书吏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郝风楼叹口气道:“想不到本官坐在这儿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尔等方才站在这门外所为何事”
几个书吏吓得脸色惨然,他们想不到这个平时里并不来北镇府司里走动,即便是来了,那也散漫无比的同知大人今个儿会突然拿一个千户开刀,实在吓了他们一跳。
这些人一个个不敢答,神色讪讪。
郝风楼冷笑道:“怎么,难道在这儿不是本官说了算”
“大大人”
郝风楼抿嘴一笑,却叹口气道:“你们不必找借口解释,本官没兴致听你们解释。去,给南镇府司再下一个条子,这个项虎直接打死,不必再留了。明日,我要见他的尸首。见不到就让那镇抚自己来见本官。”
几个书吏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结结巴巴地道:“是是”
北镇府司和寻常衙门没什么不同,指挥使的公房在正气堂。左右两边,则是左明和右明二堂,是两个同知的办公之所。
项虎的呼救声响起的时候。各处公房一下子悄无声息起来,一下子,那沙沙的书写声音、偶尔的咳嗽声,有人伸伸懒腰而发出的桌椅磕碰声,还有几个书吏和校尉出入的脚步声,只在那刹那之间便都静谧下来。
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都仿佛顷刻间没了。
紧接着。几个书吏神色紧张地出来,有人自是往南镇府司去,也有人却是逮了个空。前后张望之后,便往左右明堂去了。
在左明堂里,这并不大的公房门窗紧闭,一个敦厚的身子背着身。身后的油灯冉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
这人虽只是露出一个背影,却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在书桌的对面,一个书吏哭丧着脸道:“就这样项千户便被拿了,郝大人还有吩咐,说是给南镇府司下条子,这项千户,不能活过今日”
背影忍不住微微一抖,也不知是震怒还是其他。最后冷冷地道:“好大的官威,好大的架子。好厉害的手段。”
连说了三个好字,这人微微侧身,冉冉的油灯照在他的侧脸,只是阴影之下依旧没有显露出面容,只有那脸上带有几分蜡黄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随后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咱们锦衣卫为何处处受人掣肘,为何会被人欺到头上,是因为咱们锦衣卫内部山头林立,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人都事不关己,人人都对自己的弟兄冷漠。这样的锦衣卫有什么用”
书吏说到这里,口气不好地道:“哈这小子是指桑骂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