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的烟囱上滚滚的浓烟滔滔不绝,仿佛将天空都已遮蔽,空气中都带着燃烧的煤味,马钰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忍不住咳嗽,心里对谅山的印象,就更坏了几分。
前方便是一处简易的关卡,朝廷这边,是奉命严防阮勇为首的乱贼,郝家这边,也是奉命剿贼,至少现在,大家都还是自己人,因而这关卡并不紧张,或者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了制造轻松的气氛,故而特意的松懈。
许多的商贾通过关卡,也无人刁难,也有人要去谅山的,都是拿着路引,两边的官兵也都不盘查,由着过去。
马钰的身份自是不一般,当然有人先去传话,接着是广西这边的军将过来,行了礼,请他入关。
等过了关卡,道路就变得平坦和宽阔了,马车走在上头,竟是几乎感觉到不到任何的颠簸,马钰心里便想,横竖都是一刀,既然来了,也只能如此,反而放下了心,他掀开车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便觉得这外头灰蒙蒙的一片,竟像是有层层的雾霾压在了半空,连天上的日头,也变得不真切了,光晕被雾霾折射回去,形成离奇光怪的颜色。
“咳咳”马钰一时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咳嗽。
这一路深入进去,便觉得越来越难受,倒是沿途的工坊之多,却是惊人无比,无数的道路错综复杂的将工坊连接起来,无数载着货的马车则是如蚂蚁一般,自工坊进出。
再往前头,马车便密集了,竟是有些过不去,堵在中途,几个护卫在这谅山地界不敢造次,只得停在这里,倒是有好心人与那车夫交涉。
“怎的往这条路走,看你们不像是要去车站的,理应自忠孝路折过去进城,这条道是去车站,这儿还好,前头更加拥堵,许多的货物,都砸那儿装卸,从早到天黑,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车站”坐在车里的马钰一时有点糊涂。
倒是那好心人絮絮叨叨的道:“要走赶紧走,待会儿更堵,想折身都难了,自从这儿修了铁路,又在此修了一个车站,寻常车马,都不走这儿的,一瞧你们就是第一次来,实话告诉你们,这谅山和别处可是不同”
车夫只得听候马钰的吩咐,马钰呢,对这铁路、车站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他眼下,却不能堵在这里,便吩咐道:“按他们的指引,绕道。”
一行人只得折回去,也幸好他们来得及,那好心人没有说错,因为他们刚刚出来,便发现原来的地方,早已堵得不能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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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鸡同鸭讲
马钰万万想不到,这定南王府终究还是委派了人前来迎接了。
来人并不是凶神恶煞之徒,也不是带着刀剑的武士,而是一个王府的客卿,专门负责招待朝廷命官,此人颇为圆滑,是自来熟,自然免不了要寒暄。
所谓寒暄,其实就是相互试探。
这位客卿自是希望从中及早得知马钰此来的目的,除了钦差之外,还负着什么使命
可对于马钰,则是急需要知道定南王对朝廷的态度,这反呢还是不反呢,是犹豫不决呢,还是痛下决心呢,是心中怀有敬畏呢,还是不屑于顾
如此一来,对话自是必不可少。
“学生张海,奉定南王之命恭迎天使,天使远道而来,身心疲惫,满是风尘,定南王说了,今日就不宜亲迎,还请天使在就近的驿站暂时下榻,明日清早,王爷自要亲自登门,负荆请罪,还望天使海涵见谅。”
“哪里的话,定南王殿下的安排甚是妥当,本官确实是累了,此时宣布圣命,恐有不敬,还是先歇一日,也给王府那儿一些准备的时间。”
“噢,张先生,听你口音,似是江西人”
“不错,学生正是江西人,出自江西宜春府。”
“若是宜春府,那么当年岂不是宁王辖下宁王有一次子,就封的便是宜春吧,那儿倒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啊,户部的施主事。据说就是宜春高安人,此人是老资历,洪武年间的进士。只可惜,老咯,陛下虽有重用的心思,偏生他身子骨不好,也只好作罢。”
“施主事确实乃是学生同乡,其实算起来,大人也算是半个同乡。大人乃是湘人,宜春距离湖南也不过一步之遥,诸多习俗。俱都类同,学生记得宋时便有湘人填宜春,因而这宜春的客家人颇是不少,说来也可笑。学生现在在这谅山。其实也算是客家人,不过这儿的人,哪个是当地土人十之是四面八方来的,便如那无数条潺潺溪水流入了江河,哈说这些,大人不会见怪吧。”
“这是哪里的话,本官就爱听这些,今日本官来这里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总是觉得这里的人和他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