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哎”说到后来,他双眉紧锁,一脸愁云。
秦弓看此人打扮,锦衣华服,宛若王孙公子,说到百姓之事却宛若己事,又见他身后十步之遥有十数人,似是游客模样,却不时朝这里打量察看,显是在保护此人安全,忖此人来头不小。当下说道:“若只是江潮高低,恐怕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真是有个什么潮神之类的,说不定还真可以帮你们除却一害。”
“哦”少年显然不甚相信。
秦弓一本正经道:“不妨直说吧,我们乃是学道之人,要抓两个鬼怪或者和神仙商讨一番可是我们的本行。”说着朝罗漪使了个眼色。
罗漪领会,轻轻一纵身,将双脚离地半尺有余,虚空而立。虽不致惊扰了旁人,这少年却看得一清二楚。
秦弓将双手在空中一阵乱画,口中念念有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待得做尽了吓唬人的模样,方才将手一张,只见掌中赫然立着一丛青色的火焰。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过得一阵方才缓过神来,喜道:“若真是如此,说不定钱江真的便可治了”
罗漪偷偷的掐了秦弓一把道:“你搞什么鬼”
秦弓“哎呀”大叫一声。吓得罗漪连忙缩手。
少年一愣道:“出什么事了”
秦弓嘻嘻一笑道:“没事、没事。”
少年哦得一声,道:“在下钱元瓘,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秦弓遂将两人姓名说了,又道:“不知道钱兄与钱王怎么称呼”
钱元瓘一笑道:“秦兄果然是聪明之人,钱王正是家父。两位不如这就随我进宫见过家父如何”
秦弓道:“正有此意,还请带路。”
进得钱府,钱元瓘让两人在偏厅稍歇,自去禀报钱王。
待钱元瓘去远,罗漪忙问道:“你搞什么鬼啊难道真的要去和潮神商讨”
秦弓笑道:“大小姐没有听见钱公子说到百姓疾苦么我们做得这事也算是积德啊。”
罗漪哼了声道:“平日里也不见你怎么忧国忧民啊,成日价作弄人也算积德么”
“作弄你大概也能算是积德吧”秦弓见罗漪又将脸板起来,连忙说道,“我们在外玩了很久了,带出来的一点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难道要咱们去讨饭不成就算我做得,公主你万金之躯也做不得啊。”
罗漪听着“万金之躯”隐约觉得有些刺耳,看他眉眼间似有数分揶揄,却知他说的是实,倒也无可辩驳,只得又哼了一声,也便作罢。
秦弓复道:“若是真可治好了潮水,不但可以帮助当地老百姓,也可大大的帮助一下我们的钱袋子啊。”
“就你鬼点子多”罗漪道,“不要搞砸了才好。”
“要真是治不了江潮,大不了拍屁股跑掉就是了。”秦弓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有心要看看这江潮到底如何个厉害法。
两人正说话间,钱元瓘疾步而至,口中叫道:“家父有请秦兄、罗姑娘”秦弓一瞥眼,却见他脸色却不甚好看。心想:“看来他举荐我们时怕被他老子数落了一番了,到时倒要小心,不知这钱王是何等模样”
钱元瓘引着两人朝正厅走去。到得门口,钱元瓘忽然将口附在秦弓耳边道:“秦兄若有什么大神通尽管显给家父看好了。”
秦弓知其对自己也不是太放心,一笑道:“这个自然。”
入得厅内,只见厅中放一张虎皮交椅,一人正坐其中。看此人模样,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十分魁梧,相貌雄伟,轮廓与钱元瓘有数分相近。料来便是雄居此方的钱王钱鏐了。只是那架势倒有七分山大王的味道,与秦弓以前所见的李克用虽同是节度使却气质大异。
秦弓不待钱元瓘绍介,连忙抢上一步,一揖到底道:“秦弓拜见钱王。”
钱鏐微一点头,算是还礼,却把眉头微微皱起。原来在秦弓深深一揖已是大礼,他当初见得首罗天王也不过一拱手而已。然在钱鏐看来,一介草民见己竟不下跪可算失礼之极。但这钱鏐自己也是草莽出身,对这等礼仪毕竟看得不算太重,口中道:“听小儿说,两位有通神之能,不知是也不是”
秦弓微微一笑,却不回答,游目四顾。见得厅前挂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两侧悬着一副对联,联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便随口说道:“这副对联不错,可惜胸襟毕竟不够开阔。”
钱元瓘在身后听得这话不禁脸色都变了。心想:“此人怎么如此无理不答父亲的话便罢了怎可信口雌黄批评父亲亲笔写下的对联”只道今番不但秦弓倒霉,自己也断然脱不了关系。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料钱鏐听得这句话却将身子微微竖起,道声:“哦那按你的意思要如何才算胸襟开阔”
秦弓指着对联道:“若将下句的十四州改作四十州岂不恢弘得多”
钱鏐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抚掌连道:“好、好、好”
钱元瓘见父亲高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奇怪父亲何以对别人指摘自己的文字如此高兴。
原来钱元瓘也不知道,这对联虽是钱鏐所书,但文字却并非钱鏐己出,乃是当时有名的诗僧贯休写给钱鏐的赠诗中的两句。当时钱鏐便深以为十四州少了恢廓之意。如今被秦弓一句话正说到自己心坎之中,自然欢喜非凡。
秦弓自是不知这事,他只是觉得凡割据一方之人总希望自己的领地越大越好,于是变着法子奉承一番。眼看钱鏐笑得高兴,知道自己这一招算是没有落空,口中却道:“在下一乡野小子,没有念过几年书,胡说八道,钱王莫怪”
钱鏐笑道:“秦公子说得好得很,来啊,且请上坐”
秦弓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罗漪却不坐下,只是站在秦弓身后。
钱鏐这才问起钱塘江潮之事。秦弓早就想好了说辞,先将自己与罗漪的本事夸大了数分,又说道:“若真是潮神作祟,自有我等应付,若是水利之类的,在下只好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