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林陡然自地下破土而出,如同生出一道绿色的屏障,不但阻住了风族十万将士的进攻之势,更将飓风的风源阻隔。
飓风没有了源头,渐自弱了下来,那呼呼的风声虽然惊人,却已无法再向前半风。破军足下用力一蹬,这一蹬之力由足至腰,由腰及身,由身到臂,节节贯通,直传到枪杆上。但听得破军开声吐气,一声大喝,枪上生万钧之力,竟自将飓风远远的推开去。
那飓风吃这一推,立时转了风头,却斜斜的朝白藏与天机两人卷去。
天机背对飓风,正遮住白藏视线。他虽耳中忽闻呼啸之声迅疾来袭,却不闪躲,反向前疾冲,连人带笔撞向白藏,身如猛虎,笔如利齿。白藏虽见他来势凶猛,并不畏惧,双手虚抱如球,一股旋涡自双掌间凝就,径直缠向天机的笔尖。天机也不避让,反向旋涡中心刺下。春秋铁笔与旋涡一触,天机的身子立刻随着铁笔一起急速旋转起来,更顺着旋转离心之力,斜刺里飞了开去。一如掉落在旋转雨伞上的一滴水珠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天机堪堪飞出,飓风已至。白藏此时方才发现飓风已到眼前,还未及有任何动作,已被飓风卷入,随风卷得远去了。
天机早站定身形,只那长髯被余风刮得飘忽不定,他看着被飓风刮远的白藏,微微一笑道:“这个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再看破军,只是斜斜的撑着吹雪神枪,靠在城头休息。
天机长笑道:“好你个破军,将飓风冲着我抛来,也不打个招呼。”
破军应声道:“我想你一个人能应付啊。”此话正与适才天机冲他说的那话无异。。
天机瞪视破军一阵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神枪厉害,原来口上也自不饶人啊。”
破军只是勉力一笑,不再多言,他抵得十万风族所铸旋风多时,虽无大损,却也十分疲惫。
城下风族众士卒见宗主被飓风刮走,一时尽停住了手脚,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天机站在城头,高声道:“白藏都已经跑了,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声音远远传开去,十万之众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风族中一员年轻将领挥动令旗,指挥着部队缓缓退去,竟是并不散乱。
火族士兵见风族退去,尽皆欢呼。天机看得多时,一声长叹。
破军一旁道:“风族尽退,当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天机拈须道:“你看他们退时井然有序,丝毫不慌乱,这一战可没有动摇他们什么。却不知那风族的年轻将领是谁。”
破军答道:“那是白藏长子白霄。”
天机赞道:“临危不乱,又能指挥若定,确是将帅之才。”
破军道:“看来那飓风也不能伤到白藏多少,他们随时都会卷土再来,单凭我们两人在此,怕也撑不了多久。只望魔尊可以早日凯旋才好。”他眼望着天边飞渡的乱云,心中念及的却不只是秦弓。
乌沉沉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片阴霾中现出瞬间的光亮来,越发映衬出浓重的阴郁。
修罗天万千之众,静静的站立着,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秦弓。
他的一句话,要决定的,已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整个魔界乃至色界天的命运。他却默不作声。
如果是那一世,我是天狼,我会怎么做
临到这一世,我是秦弓,我该怎么做
秦弓看着一直紧闭双目的柔荑,心中陡然一痛:“原来我空负一身本事,却依旧要她一个柔弱女子身涉险地,无法让她平安喜乐”又看得一眼身周的将士们,他们一双双的眼睛都望着自己,眼中有无穷的热切和期盼。
“他们在期盼什么期盼我杀了式微期盼我用自己爱人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快意”秦弓咬了咬牙,双颊的肌肉微微牵动,心中竟有淡淡的怒意。
“可是我,我不就是因着希冀可以让魔族就此平靖才做这魔尊的么又怎能因一己之私弃他们于不顾”想到这里,眼神不禁一黯,垂下了双眼。
短狐狭长的双眼中发出闪闪的光芒,紧握着柔荑长发的手微微向上一提,将她的头皮都拉得微微隆起。柔荑在昏迷中似也觉得痛楚,轻声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却如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秦弓心头。
短狐冷笑道:“天狼,你是不是要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秦弓将身子微微背转,不让自己见着柔荑的脸,口中道:“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谁也不能活着离开修罗天。”
“哦”短狐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我们走了”
秦弓闭上了双眼,隔得半晌,心中已有了计较。双目陡然一睁,眼中发出两道厉光,短狐被他这一看,心中微微一怯,倒退了一步。只听秦弓沉声喝道:“短狐,虽说兵不厌诈,但是你与式微无所不用其极,视部属性命如草芥,更坏了戌的性命,实在忒也卑鄙了吧”
“首领,你你怎么对得起戌”秦弓部中一人大叫道,那声音甚是粗豪,却又带着隐约强忍的哽咽,听来十分好笑,只是场中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说话的人正是灭度组的白额。灭度组九人越众而出,团团围住短狐,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和鄙夷。
秦弓这一句话大是有效,不但激起了灭度组人的悲恨,便是式微部下也个个脸色微变,低声骚动起来。不自觉的一个个将脚步微微移动,离得式微与短狐远远的。
短狐被灭度组一迫,大是局促,忙将手中魔利支剑一摆,抵住柔荑,急道:“天狼,叫他们不要动,否则我立刻杀了柔荑”
秦弓轻哼一声,并不答话,转头朝式微道:“式微,你今日决计难逃生天,不过若是要我放你,也无不可。”
式微眼光自部下脸上扫过,却见便是青阳、鹿云等人脸上,也有不屑之色,心知大势已去,今番却是众叛亲离。只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能让我生离此地,再做计议不迟。”当下道:“你待如何”
秦弓道:“你可以走,愿意追随你的都可以走,但是要将短狐留下。我要拿他的人头祭天”说到最后一句时,双目牢牢盯着短狐,短狐只觉背心微微发凉,不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式微拈着白须,干笑道:“你是要我卖了部下独自逃生”
秦弓冷笑道:“卖与不卖,那是你的事情。”
短狐自是深知式微个性,心中大是惊惧,忙道:“天狼,你搞清楚了,柔荑可还在我手中。”
秦弓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