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却天同,远远见贪狼倒下,大喊一声:“三哥”飞身赶来。太阳抬枪阻住,两人却又战在一处。
破军与坠光明交手。两人一个是使寒气的高手,一个是用金电的能人,却自不分胜负,正自斗得不亦乐乎。
正在战中,破军忽听得七杀那一声喊,心中一颤,暗道:“难道三哥已遭不测”手中吹雪枪一软,被坠光明觑个正着,金钩一晃,正钩在左肩,顿时扯破衣甲,连皮带肉都撕去一大块。破军痛哼一声,反倒激起斗志来,长枪一展,一杆枪化作百条龙,风声霍霍,朝坠光明罩落。坠光明识得厉害,只管将缭绕电光护住周身,连连后退。
城东方一道白色灼烈的光芒陡然冲上半空,霎时间烈焰四起,城楼的石头都几乎一并熔化。白光中紫电闪动,仿佛要将白光割裂,只在白光四周盘旋曲折。正是亢厚与蓼莪已战至生死关头,亢厚虽处下风,一时却并不得败。
玄豹人如其名,仿佛一只黑色的豹子,全力扑上,宛如拼命一般。瞬流虽高他数分,见他这等模样也觉有些心惊,手中长弧弯刀不敢怠慢,舞得风雨不透。
交手间,瞬流左手刀来架玄豹手中魔刀,右手刀带着迅疾电光,分心便刺。玄豹将身一侧躲开电光,突然探手抓向瞬流左手弯刀,手中魔刀一引,划向瞬流面门。瞬流心中暗喜:“我这刀上白电岂是侥幸你用手来抓实是找死”左手刀竟不闪避,反将所有电光尽凝集在刀上,由他来抓;右手刀反撩上来,格挡玄豹魔刀。不料那魔刀原是水做的,却无法格挡,弯刀竟从魔刀中穿过,更不曾挡住他些许。瞬流大惊,连忙将头一侧,堪堪避过刀锋,只觉脸颊上一寒,已然划出一道口子来。便听得玄豹怪叫一声,全身一阵痉挛,倒在地上。却正是手触到瞬流左手弯刀所致。
瞬流哈哈一笑道:“好个蠢人划伤我脸,却要用命来赔”
玄豹额头黄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却强自忍住,脸上反露出一丝笑意来。
瞬流心中微微一惊:“他明明伤重,却又高兴什么”正思忖间,忽见玄豹尽力伸出一只手来,朝他脸部虚虚一招,立时便觉周身血液一并朝脸上涌来,只在那伤口处喷涌而出,化做一道血泉朝玄豹掌心飞去。瞬流不由大骇,想要跳上前去结果玄豹性命,然那血流何等之快才不过一愣神间,已令他失血过多,头晕眼花,挪不动脚步,不多时,便化作一具抽干了血液的干尸,倒了下来。
玄豹见瞬流倒下,心中一松,顿觉那强劲电光已自手指攀升到心口,只在心口不断撞击穿射,痛彻心肺,不由大叫一声,伏地而亡。
便在此时,天色陡然一暗,正是秦弓发出夜摩天狼箭,要取龙池性命。
忽然一道黑影突然在龙池跟前闪出,团团裹住天狼箭。那天狼箭发出的七彩霓光被这黑影一裹,竟如泥牛入海,顷刻不见踪影。
秦弓不由失色,唯恐有失,连忙将天狼箭收回,天色顿时又自大亮。
秦弓大喝一声道:“首罗天王,你还不现身”
黑影中一个声音哈哈一笑道:“终于还是被你知晓了。”
黑影散去,现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细眉凤目,峨冠博带,依旧是一派儒雅之风,正是那摩毓首罗天王。
那亢厚与坠光明见天王已到,虚晃一招,便自撤回道天王身边。
太阳见势头不好,连忙又将双眼尽力一张,故伎重演,发出万道金光。七杀连忙瞑目后退。太阳正要赶上前去。不料破军少了坠光明阻挠,心悬此处,早提枪赶来,眼看太阳便要得逞,照定他左肋便是一枪。太阳怎虞及旁边陡然跳出个煞星来只被那一枪自左肋入,从右肋出,戳个通透。
天界士卒见将帅或败或撤,也自退后。
白泽勒住魔界士卒,并不追赶,只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首罗天王与秦弓身上。
秦弓见是首罗天王,不由剑眉倒竖,怒声道:“果然是你你为何要做出如许多事情来”
天王将颔下长须微微一拈,淡淡而笑。
身边亢厚喝道:“你这不晓事的东西。唯我天王在这色界天中可得大自在,在他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碾死个把蚂蚁,还需要理由么”
秦弓将眼朝亢厚一望,眼中寒光凌厉,仿佛可以射出杀人一般。亢厚被他看得一眼,不由一吓,往后退了一步,然一想有天王在前,胆气又壮,又自昂首挺胸。
秦弓朝天王道:“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操纵的”
“正是。”天王点头道:“我令你梦觉前世,有那通天的本领。至于紫辰殿救出白藏,夜叉族封印开解,阻截蓼莪、青阳,自然都是我所为。”
“难道我一入色界天,便尽在你的掌控之中”秦弓沉声道。
天王续道:“那是自然,色界天一草一木,无一不在我掌心。”说话间神色依旧如往昔一般,却似平常之极。
“自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纵之后,早将所有细节一一想过。只是”秦弓深吸一口气,道:“你明明做的一切都是要阻挠我,却又为何在修罗天时曾令坠光明救我而漪罗漪也曾仗着你那劫波杯之力救我魔界数次,这是为何”
天王微笑道:“你不明白”
秦弓摇了摇头。
天王呵呵一笑道:“我既能在色界天遨游无阻,却也有我的烦恼。那便是我太无聊,太寂寞了。”他顿了顿又道,“若不生点事情出来做做,却实在不知道如何打发日子。”
秦弓听得此言,不由愣住:“无聊”
“是啊。”天王喟叹道,“我知你是天狼转世,只要你一入色界天,便可打破天魔两界这数百年来的平衡局面。因此我定要让你醒觉前尘,自然也不能让你死了,你死了,便没意义了。当然,我也要多安排些阻挠,才可以让局面更精彩。说到底,在我看来,这个,是一场绝妙的棋局,而这个棋局的胜负,最终是由我来控制的。”说到此地,他的脸上竟现出兴奋的神情来。
秦弓怒道:“你何不直接将我等置于死地”
天王睨了他一眼,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这等的博弈,我并不多加插手,方有难以预料的变化,这样才觉精彩。我只在关键的时候稍稍的推动一下,让局面变得有趣一点,当然,最终的胜负,是由我来决定的。你们,都只是我棋盘上的棋子”
“棋子”秦弓喝道,“你便将这色界天活生生的灵魂都当作你玩乐的棋子”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是怒到极点,“所有的生灵都是有感情的,你怎可任意践踏蹂躏”
天王哈哈一笑道,“说得好,都是有感情的。就是因为都有感情,所以才有人生百态,所以才更加的有看头,更加的有趣。”
众人听得又惊又怒,真恨不得一拥而上,将此人剁烂撕碎,却深知他法力无边,不敢贸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