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无家可归沦为难民,黄河的天灾无可奈何,但这些人患却是切肤之痛。
刘泽继续道:“决开黄河,非常的简单,能将袁绍的兵马全部淹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暂退其兵而已,等袁绍收拾残局之后照样可以卷土重来决开黄河,平原郡沦为泽国,我们还能回得去吗那谁来告诉我决开黄河有何意思为逞一时之快,将冀青二州之地全数淹没,万千百姓无家可归,彼时我刘泽不光是为世人千夫所指,恐怕还得遗臭万年,你们愿意让我背这个千古骂名吗让我来做华复民族的千古罪人吗春秋时都耻于以邻为壑,都有无障谷无曲防的盟约,虽然说兵无常法,为获胜而不择手段,但凡仁德之主,必以天下黎民为先,民愤起,民心何在没有民心,还谈什么王途霸业传我军令,有擅动大堤一石一土者,立斩无赦”
刘泽神情冷峻,言辞慷慨,正气沛然,众军皆悚。
渡船一艘艘地离岸,袁兵也一步步地逼近了,杀声呐喊声此起彼伏,迎风飘扬的旗帜都可以辨得出旗号来。贾诩、张郃、高览、徐荣等人被刘泽喝令坐倒数第二班的船离开了,现在渡口上只剩下了最后的一艘船,赵云潘凤等人急催刘泽上船。
岸上尚有数百的百姓,皆是些花甲古稀的老者,他们或蹲或立,看看前面,又瞧瞧后面,却没有上船的意思。
第309章重头再来
潘凤再次过来催促刘泽,急切地道:“主公莫在迟疑了,快快登船吧,袁兵眼看着就攻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泽指着那些老者道:“这些老人家为何还没有上船是不是他们年老体衰争抢不过船位”
于毒无奈地道:“回主公,方才属下已经劝他们及早登船,可他们就是死活不上,属下也不敢强迫。”
刘泽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诧异地道:“袁兵将至,诸位老丈为何迟迟不肯上船”
许多的老者都默然无语,唯独一位葛巾的老者躬身施礼道:“刘太守请恕罪,我等老汉们均商议过了,不愿渡河东去。”
“袁兵凶暴,诸位老丈留下来或恐为之所害。”刘泽担忧地道。刘泽的军队全数撤退了,难保袁绍追来之时不对民众泄愤,看看被袁军冲散的百姓横遭劫掠就知道袁军的残暴了,刘泽很是为这几百名老者担忧。
“哎,我等皆是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经不起长途奔波,也不愿埋骨异乡,思量来思量去,决意留在平原,就算死在袁兵手中,也算是可以葬身故里,望刘太守可以成全我等。”葛巾老者长叹一声。
故土难离,故土难舍,在这些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的老者们而言,与其踏上茫然未卜的前途之路,最终落个客死异乡,还不如守着这片故土终老。
刘泽也默然无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自然也不能强迫,象这些花甲的老者,他们宁可埋首故里,也不愿客死异乡,刘泽只能是尊重他们的选择。长揖了一礼之后,刘泽也就转身而去了,他最后一个登上了渡船。
潘凤已是急得满头大汗,袁兵骑兵的身影已经出现了渡口,潘凤将刘泽拉了上来,一脸将跳板踹入了河中。拨刀将揽绳砍断。高声喝令:“开船”
天阴沉了起来,斜斜地洒下了雨丝,桨手们喊着号着,划动着木桨。渡船悠悠地离开岸边。向着黄河深处划去。
吕旷吕翔率领着一对骑兵。最先追到了渡口,看着渡船晃悠悠地驶离岸边,吕旷大喝道:“刘泽休走”
估计吕旷也是昏了头了。人家坐船已经离岸,他再扯着嗓子高喊还顶个屁用。
吕翔倒是比他兄子脑子好使,没有白费力地在那儿狂叫,抽出弓箭来,掂弓搭箭,向船上射了过去。不过吕翔的箭术一般,这一箭射高了,根本就没有射到人,直接射中了船舱的顶子。
赵云冷笑一声,回敬给了他一箭,箭如疾风,直奔吕翔的面目而来。吕翔吓得一低头,那支箭正好射中了他的头盔,吕翔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拨马转身逃出十丈开外。
吕旷急喝道:“投枪快投枪”
跟着二吕最先冲上来的是数十骑的枪骑兵,手中根本就没有配备弓箭,此时船已离岸数十丈,枪骑兵就算把手中的长枪当作标枪来使唤,也没有一个人能把长枪投渡船上,乱扔一气,长枪纷纷坠入黄河之中。
吕旷大叫道:“快传弓箭兵来快传弓箭兵来”
等数百名弓箭兵赶到渡口之时,渡船已经驶离了一箭之地,一通乱箭射去,他们也只能是望河兴叹。
过了不久,袁绍在众将的簇拥之下也赶到了渡口,看着消逝在苍茫水色之中的渡船,袁绍忿恨不已,紧握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掌心之中。
吕旷请示袁绍渡口岸上尚有几百名的百姓如何处置,袁绍头也不挥地一摆手道:“全部扔掉黄河里喂鱼”
袁兵正待动手,沮授急冲冲地赶上来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刘泽携民渡河,正是收买民心,主公投耆下河,乃失民心之举。”
袁绍一听,回头看了一眼,也就采纳了沮授的意见,将这几百名百姓给释放掉了。
虽然连番败仗,不过总算是将刘泽撵过了黄河,这平原郡算是拿下了,也算是取得了预期的胜利,袁绍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沿着黄河走了一段,遥望滔滔黄河水,突然仰天大笑。
众将众谋士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袁绍缘何发笑。
郭图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何事如此高兴”
袁绍指着黄河笑道:“我笑那刘泽少智,贾诩无谋,有这滔滔黄河水在,何患追兵,只消掘开河堤,我三十万大军皆为鱼虾之食矣刘泽枉读兵书,居然不知以水代兵之法,如何不令我笑之”
郭图一脸谄笑道:“还是主公高明,一眼便识得妙计,那刘泽如何能比得过主公,今日主公唾手而得平原,来日挥师青州,也必将是指日可下”
诸人多数附合,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袁绍怡在自得领受之。
唯独田丰眉头暗皱,正欲谏言,沮授悄悄地拉了他的一下衣袖,将他唤到一旁僻静之处。
“公与何事”田丰有些纳闷地道。
沮授低声对他道:“元皓似乎另有高见”
田丰看了一眼尚在得意之中的袁绍,也压低了声音道:“以刘泽之智,水代兵之法又岂能不知,我不认为刘泽不会不懂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