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石榴指着台上的孤苦无依的赵霁,着急的想要帮她,哪怕是站在她旁边。
朱志鹏打断她:“她什么她比你坚强”
石榴缓缓放下举着的手。是的,赵霁没有父母亲人的祝贺,没有豪华贺礼的陪衬,可是她有尊严,最后的仅剩的尊严。
“她说的是事实。”赵霁放开紧紧咬着的红唇,看着唐林旭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随后,她朝台下唐老爷子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模糊眼睛的泪水仍然倔强的没有滴下。“爷爷,对不起。”说完,她像来时一样,笔直的身体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宴会厅。
人们看着赵霁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后,立即调转回来兴致盎然的看着舞台上大家都知道,事儿还没完呢。
石榴看着周围这些哪怕是流露着同情的探询目光,心里头一阵翻滚压抑,不为别人,是为自己。
她忽然明白王妍为什么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了,有时候扒开的真相是随着血肉一起被暴露在空气里的,也许还滴着血,也许已结痂,可无论是哪种,人们都不愿意横躺在充满细菌的空气里任人打量。
石榴转身推开身后的人,大步的朝门口走去现在的赵霁应该不需要尊严了。
刚迈出几步,便听见一声惨叫,随即周围的人尖叫惊慌,乱成一团。石榴回头望去,刚才还扮着柔弱欺辱赵霁的女人,此刻正跌倒在台上,嫩黄的衣裳被染上几朵艳红的血花,顺着她的大腿一直蔓延开放在柔软的毯子上,异常妖冶。
女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哀嚎,唐林旭却含着清澈的笑容,负手长立于一侧冷眼旁观,身姿一如既往的潇洒飘逸,哪怕血花一路开向他的脚底,也不曾断了他的清华如木。
可是这般如玉的容颜却将石榴冻在原地,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鲜艳的红色、血淋淋的红色、夺人眼球的红色。
这时唐家的人将断了欲念的女子抬下台去,血花轻盈的朝着大门外舞去,舞姿妙曼。路过石榴时,她听见崔管家淡然道:“三少吩咐,只有流产,没有早产医院那边已做好安排”
滴滴黏稠的血像诅咒一样令石榴再也不能动弹,她抬头惊恐的望着台上全然陌生的唐林旭,身体竟控制不己的颤抖起来,她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桌子,椅子,或者是一个温暖的胸膛。
顾染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
搂着那么冰凉和柔弱的她,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成了无所不能她所仰慕的顾班长。他伸出温暖干燥的大手捂住她的双眼,轻声哄道:“别怕,别怕。”
熟悉干净的声音,哪怕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她也愿意依偎。
石榴跟随他的脚步离开大厅,行至大门时,她侧眸看见王辰奕,以及他身旁被他护住的完好无缺的绯色佳人。
在崔管家的疏导和监督下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唐家。顾染将石榴护送到朱志鹏的车上,狭小幽闭的空间此刻带给她的竟然是无比温暖的安全感,被台上那一幕冻住的血液慢慢的开始回暖,她止住微微打颤的双唇对顾染说:“谢谢。”
谢谢,还有人在我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车子缓慢平稳的驶出唐家,石榴闭着眼靠在朱志鹏的肩上,看不见后视镜里仍然望着她方向的王辰奕,此时的他纠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后悔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多一些,还是怒恼她竟被别人搂了去多一些。
如果不是还要护着闵羽兮,如果不是因为朱志鹏的阻碍,如果不是因为停停走走的无聊游戏,那么他离她就能更近一些,寻觅也会更容易。
“辰奕,我们走了吧,好吗”
闵羽兮搂了搂暴露在寒风中的手臂,嘴唇都已经冷得发紫,她本来想取外套的,可是拉着她的王辰奕突然在宴会厅门口顿住脚步,用一张比这天儿还冷的表情阴森森的盯着人家一对小情侣,最后又站在寒风中像看仇人似的看着刚才开出去的汽车。
她真心不敢面对不说话的王辰奕,可是她真的好冷啊,冷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王辰奕看着瑟瑟发抖的闵羽兮,对站在身后的周朗说:“送闵小姐回英国,立刻”
“为什”闵羽兮话音未落,便被那双黝黑的眼睛盯住了口,乖巧的钻进车里。
王辰奕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对着电话的另一头说:“我安排人送她回来了。”
电话那端的人呵呵一声,道:“埋完了伏笔就不要人,不够厚道吧。真当我家的小可怜皮糙肉厚么”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养着,等你来接吧。”王辰奕也失了耐性,正准备挂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的妥协了:“少屁话,赶紧给我把人送回来”
挂断电话后,王辰奕随即转身回到屋内,宴会厅里的污迹很快被打扫干净,重新恢复了辉煌耀世的模样。他正准备找人问问唐林旭的下落,便听见偏厅“呯呯铛铛”传出几声脆响。
王辰奕了然,同情无奈的笑着走过去,倚在门廊处对里面正在砸东西的人侃道:“怎么,儒雅书生装不下去了”
呯,又是一个酒瓶碎了一地。
唐林旭扯掉领结,踏着一地的碎片走向吧台处拿过酒瓶,仰头饮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递给他,恶狠狠的说:“少废话”
王辰奕接过一饮而尽,晃了晃空杯,说:“兔子被惹急了”
想起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唐林旭恼火的瞪了眼王辰奕,随后将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瞬时酒香四溢。
“宣泄也得有个点儿。”王辰奕绕过碎片,另外选了瓶酒倒进杯子里,递了一杯给他,问:““老爷子呢”
“楼上,正一个人闷在屋里生气。”唐林旭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自嘲道:“没想到先把自己套牢了。”
王辰奕往他的手指上看了过去,名家设计自然不凡,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若有似无的笑着,仰头再次将杯中的酒饮尽。
―――――
车内温暖如春,石榴却还是觉得很冷,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从手袋里摸出电话拨出,熟悉的声音:“您好,您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朱志鹏看着她一脸黯然的样子,问:“担心你朋友”
石榴朝他扯了扯嘴角,又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行驶了许久后,她突然问道:“爸爸,你觉得她俩谁更可怜”
朱志鹏心疼女儿受的惊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借用很久以前别人对他说的一番话,文绉绉的劝慰女儿道:“人生在世,最是贪图名位,凡有欲念者,皆要为之付出,何来可怜一说。”
他停了一下,转变成自己的话语说:“如果非要评出一个可怜的人来,那就是你朋友,后面的那个女人只能用两字概括活该”